“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看路的!”
街道上,一个疯疯癫癫的书生被人推搡了好几下,哐当瘫倒在路中央。
周围人来人往,有人见了之后惊诧地喋喋私语:
“哎你看那个疯子,像不像前些日子被周院外悬赏缉拿的那个张书生啊?”
“我看看,嘿!真是他!”
“不是说他骗了周家一百两银子,溜了么?怎么还敢回来?而且……看他模样,疯了!?”
“谁知道呢,遭了报应吧,走走走,赶紧喊周院外来!”
而路边的茶棚内,一杯茶水缓缓被放下。
“这位……圣僧?要续水么?”
小二举着水壶走过来,斟酌了一下言辞,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么个称呼。
虽然,桌边架着一根降魔杵似的长杖,但这人……一头银发散落腰际,面容锋利阴鸷……
怎么看都和和尚不沾边啊!
银发男子微微测过脸,看了看僵硬着笑容的小二。
“这里到溪鸣山还有多久?”
声音低沉,好似一弘冰冷的深谭。
小二见他答非所问,虽然心里不太高兴,但做生意的人哪敢有脾气?
“从这条道往前一直走,半日就能走到溪鸣村,村子后头就是溪鸣山啦!……圣僧您要去溪鸣山?”
银发男子捏起茶杯,轻声问道:“那山下面……竟还有村子?”
小二立刻知道了,这位肯定也是个来除鬼的圣僧!否则怎会以一个外乡人的身份,知道溪鸣山的异样呢!?
他赶紧说道:“圣僧,您有所不知,要不说溪鸣山是风水宝地呢!
山上的溪鸣寺据说闹了几十年的鬼了,但山下的村子年年风调雨顺,连鬼都闹不黄啊!”
随即,就是一顿自动熟络,用对很多人都说过的介绍词,宛如敬业的导游,叙述着那些神神叨叨的传说。
末了,小二神情微妙地笑问:
“圣僧,您该不会是十方寺的吧?”
银发男子微微一顿,眯眼看向小二:
“十方寺又如何?”
小二微妙一笑:“非常如何!
传说中那个溪鸣寺住着一个法力高强的鬼王!那个鬼王啊和十方寺有过结,但凡有十方寺的弟子路过,都会……”
以下又是五百字的野史传闻。
银发男子不动声色地听完,眼中寒光烁烁。
小二说完最后一句“所以啊,只要是十方寺来的弟子,周围百姓能提醒的都会提醒个那么一两句,别上赶着让鬼王打跑咯哈哈哈哈哈”,转头问道:
“话说圣僧啊,你哪个寺的啊?”
银发男子放出一排钱币,提起降魔杵起身——
“十方寺,尘谒。”
小二仿若雷劈!
尘谒???
那不是野史传闻中,六十年前因为杀生成祸,被当世的高手合力镇压的杀佛么?!
尘谒才不管后面的茶棚里怎样人仰马翻,他握着降魔杵,神情漠然地朝前路走去。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腰背之上蔓延着黑色的咒印,每过一日,便会吞噬掉他一层薄薄的血肉。
虽然只有一丝丝的消耗,但如果日积月累,他这具凡人之躯早晚死于此招。
只有降服了鬼王,这层佛门咒印才会消退,这是十方寺放出他的代价。
降魔杵上的金铃响声清脆,尘谒的眼神杀意凌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