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在睡梦中被吵醒了,被帐外那些不知从何方传来的喧闹声。
“……”披上一件锦服,袁绍起身坐在榻旁,托着额头没好气地望着帐外,看得出来,别人从睡梦中吵醒,他此刻的心情很差,相当差。
“来人!”袁绍沉声喝道。
话音刚落,便有守卫在帐外的心腹侍卫走了进来,叩地抱拳,恭敬说道,“主公,有何吩咐?”
只见袁绍长长吐了口气,带着几分不渝说道,“何处喧闹?”
“这……”那名侍卫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启禀主公,是西营,好似是不慎走水了……”
在古代,走水的含义就是失火,这也军中并不是什么新鲜事,除了小部分是军中士卒不慎引燃了建筑以外,大多都是巧合引起的灾难,比如说强风将营内的篝火吹散,将其中一块燃烧着的木块吹到了帐篷底下,因而点燃了帐篷什么的,是故,但凡军中,在夜晚都会专门设置一队巡逻这类事的卫兵,以免出现差池。
“竟有此事?”听闻此事,袁绍不禁皱了皱眉,在想了想后,起身走到了帅帐门口,朝西边眺望。
只见西面营房火势冲天,大有一发而不可收拾之势,袁绍面色大变,惊怒说道,“何以如此渎职?——那些家伙究竟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远处有一骑飞奔而来,至袁绍面前翻身下马。抱拳叩地,急切说道,“主公,大事不好。有敌军夜袭我营,在西营放火……”
“敌……敌军?放火?”袁绍愕然地望着来人,随即又望了一眼西营的大火,直到此刻,他都没有意识到,西营之所以燃烧起熊熊大火,那是因为陈蓦率军前来夜袭,他根本不会想到。陈蓦竟然有这般胆识。
“什么?!”果然,在足足半响之后,袁绍这才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瞪着面前前来报讯的偏将。惊声说道,“莫不是曹孟德大军赶到?何以之前未有半点风声?”
不怪袁绍如此震惊,要知道他此前也向外派出不少斥候,但是据探来的情况,曹操此刻明明已缩回官渡一带。尚若这家伙当真率领着麾下兵马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自己眼皮底下,那……
一想到曹操麾下好歹也有十几万的兵马,袁绍一头冷汗。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那偏将在犹豫一下后。抱拳说道,“不。好似并非乃大队人马,乃是一支全身着黑甲的骑兵……”
听说并非是曹操麾下大队人马。袁绍着实松了口气,但是松气之余,他愣住了,错愕问道,“黑甲?骑兵?”
“是!”
不出意外,袁绍的脑海中忽然跃出一支骑兵的名字。
黑狼骑!
“呼……好胆量!”望着西营的大火,袁绍的双眼微微一眯,他万万没有想到,此刻夜袭他白马大营的,竟然是陈蓦麾下那不到三千的骑兵。
以不到三千之数冲杀容纳有六十万袁军的大营,那陈蓦,当真是……
“胆大包天!——那家伙就不怕死么?”袁绍喃喃自语着,倒不是出于对陈蓦的贬低,相反的,他很佩服陈蓦这种虽百万人我亦往矣的勇气。
说实话,即便在听说陈蓦率领着那不到三千的黑狼骑突击自己大营,袁绍依然没有感到任何惊慌,毕竟他们两者间的兵力差距实在太明显了,那陈蓦麾下,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千骑兵,而自己麾下大营,那可是有六十万的兵马,蚍蜉之力岂能撼动大树?
“哼!”轻哼一声,袁绍凝神关注着西营的火势,好似暗自嘀咕着什么。
“真是不知死活啊!——一刻,只要一刻……”
或许,此刻的袁绍甚至还感到有些庆幸吧,毕竟在此之前,他对陈蓦这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猛将很是欣赏,迫切将找个机会将其擒获,说服他投入自己麾下,但是不得不说,这陈蓦太机智了,他很聪明,往往袁绍在听说自己外派兵马受到袭击,并且派出一支军队前去追捕时,陈蓦早已带着麾下那支骑兵逃之夭夭。
而如今,陈蓦作茧自缚、自投罗网,岂不是绝好的机会。
一刻,只要一刻光景,自己麾下的将士便会扑灭西营的大火,并且将那陈蓦绑在自己面前……
想到这里,袁绍双手负背,淡淡观望着西营的火势,竟不作出任何指示,因为他相信,自己麾下的将士能够处理这件事。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西营的火势不但未见衰弱,反而在夜风中越烧越旺,这使得袁绍的面色逐渐变得不好看起来。
“过了多少时辰了?”袁绍沉声问道。
附近的袁军将士面面相觑,在迟疑了半响后,才有一名袁绍贴身护卫大着胆子说道,“好似,烧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小半个时辰么!”袁绍尽可能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但是在心底,他却是暗自咒骂那些西营的将领。
这帮饭桶,那陈蓦只有区区三千人马,而西营则有多达十万之众,如此悬殊的兵力,你等尚无法将其擒拿,这真是……一帮饭桶!
想到这里,袁绍暗自庆幸方才那句嘀咕说得不是那么清楚,否则叫别人听到,那实在是颜面大失。
就在这时,身旁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主公!”
正想着心事的袁绍着实被这句突如其来的惊呼吓了一挑,在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出声的那人后,他沉着脸喝问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究竟何事惊慌?”
只见喊话的士卒抬手指南营方向,惊声说道。“南营亦起火了!”
“什么?”袁绍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南营方向,正如那士卒所言,方才还平静的南营,此刻竟如沸腾的油锅般。嘈杂之声不断,期间更掺杂着不少惨叫与厮杀之声,而最叫袁绍心中一惊的,却是南营亦燃起了大火。
那帮饭桶,不但没能剿灭那支骑兵,反倒叫其杀向了南营么?!
一时间,袁绍气地浑身哆嗦,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心情像方才那样,坐等陈蓦被自己麾下的将领收拾。
“传我令,敲钟示警,敌袭我营。此刻身在南营,擒杀之,我有重赏!”
“诺!”众士卒纷纷前往各营、各将下榻之处传达袁绍的将令。
不多时,北营、东营亦点起了不少火把,很显然。那是听闻袁绍将令的将军们,正带着自己麾下曲部前往南营擒杀陈蓦。
见此,袁绍的心情稍稍平缓了许多,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郭图与逢纪二人走到了袁绍身旁。他们是得知此事后赶过来的。
“主公,在下等来迟一步。望主公恕罪!”最懂得察言观色的郭图一见袁绍便主动认错。
不过说实话,此刻的袁绍并没有要责怪他们的意思,相反的,对于他们姗姗来迟,袁绍倒是暗暗有些庆幸,毕竟,要知道二人来早半个时辰,听到了自己那句信心百倍的话,那自己可就丢大脸了。
“唔!”咳嗽一声,袁绍点了点头,随即转过头去,望着南营的火势,正色说道,“这陈蓦,还是一员勇将啊,单凭三千之数夜袭我六十万大军,此人胆识,实不在吕奉先之下!”
郭图与逢纪听闻对视一眼,随即低头拱手说道,“我等失职,请主公降罪!”
“降罪?降什么罪?”袁绍愣了愣,随即这才意识到,二人是因为没有提防陈蓦会来袭营之事而感到愧疚,毕竟他二人是谋士。
“罢了,此事我也不曾……咳,此事暂且不提,你二人且与我在此静观其变!”
“是!”郭图与逢纪二人拱手施加一礼,随即,在望了一眼南营后,郭图略带惊讶地说道,“说起来,在下当真有些小瞧那陈蓦了,没想到他真的敢来袭营……”
无论是袁绍、还是逢纪,都明白郭图话中的声音,毕竟郭图与逢纪是谋士,岂会不晓得在夜间需防备敌军袭营一事?要知道这可是常识,但凡有点作战经验的人,都会提防此事,但是,他们依然被陈蓦率军成功袭了营寨,要知说其中原因,无疑是他们小看了陈蓦。
唔,不过归根到底,那也不应该说是小看,毕竟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带着三千骑兵袭击一座容纳有六十万兵马的大营?这种近乎于十死无生的事,但凡有点的脑子的人,都不会轻易去尝试吧?
说白了,倘若陈蓦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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