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后宫里危机四伏,如果咸阳王做了使者,便是拓跋宏先替自己消除了第一个隐患——至少,他再也不会公然站出来为难自己了。
“我和咸阳王一起长大,兄弟感情一直不错。我也不想为此事太过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他最近很少进宫了,也惴惴不安的,与其不停地兜圈子,我想不如把这事情给解决了……”
心底也不是不感谢的,不是他替自己考虑得这么周全,而是他那种坦荡荡的不加隐瞒的态度,真正如一心一意的夫妻,没有任何的隐私和秘密,坦白而诚恳。
任何事情都可以和她分享,而不是孤家寡人,让她去猜测他的心思,揣摩他的爱好。
那时候,他不再是皇帝了。
也消失了那种曾让她几度不寒而栗的背后偷窥的恐惧感。
一下明白过来,过去的一切,他并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不说?藏在心底?)她很快否定了后一种可能,拓跋家族的遗传之下,男人们都脾气火爆,性子热烈,如果是拓跋宏知晓了自己和叶伽有任何的可能,哪怕是些微的暧昧,他就绝不是暗中观察,估计早已一刀砍下来了。
昔日种种,随风埋葬了么?
那就埋葬吧。
她低低的:“好吧,陛下,既然你安排好了,我就不管了。”
他的声音更加温柔:“你当然不要管,孕妇已经很辛苦了,你唯一的任务就是要健康,这样孩子才能健康。”
他的大手温柔地抚摸在她的腹部:“真不知这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本想问问他,你希望这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但是,想了想,没开口。
他却先问:“妙莲,你希望这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她摇摇头,十分坦率:“我还真没想过是男的还是女的……不过,我失望了那么多年,但求有一个亲骨肉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拓跋宏不胜唏嘘。
……
夜色浓郁,秋虫啾啾。
这一夜,冯妙莲睡得特别熟,整整的几个时辰,连梦都没有。早上拓跋宏起床的时候,她醒了,也赶紧起身。
也许是早上胃里空空的,一口漱口水下去,一阵干呕,连眼泪都呕出来了。
拓跋宏急忙道:“妙莲,天色还早,你不用早起。”
她揉揉惺忪的眼睛,“今日是朔日,我必须早起。”
又是宫规,朔望之日,嫔妃们都会来拜见皇后,听她的安排啊,指示啊等等。不能因为皇后怀孕了,就躺在床上骄纵,连人也不见了吧?
一般人家的少奶奶怀孕了,孕吐厉害的时候当然可以大熊猫一般将养着,反而是皇后娘娘不行。
否则,皇帝的一干小老婆们更要恨得牙痒痒。
自从她怀孕以来,一天都不曾缺席过这种公事。
毕竟废黜冯妙芝之后,宫里上下人心浮动,很多人也为她不平,冯妙莲不想继续扩大这种被人妒恨,一举一动,如履薄冰。
拓跋宏没有再说什么,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忙碌,梳妆打扮,也顺着,帮他也穿戴得整整齐齐。
她上看下看,又拉了拉他的珍珠冠冕,将朝服的一点点轻微的褶皱也抚平了。
“陛下,我好些天没有为你戴王冠了。”
他轻叹一声:“妙莲,我今日才知道,你也很辛苦。”
她嫣然一笑:“这很辛苦么?做什么事情会不辛苦呢?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他欲言又止,看看天色,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这一日,后宫妃嫔来得特别齐全。
准确地说,是那些年轻的宫妃,该来的全都来了,一个也没落下。
冯皇后端坐正位,小妾们依次排坐。
冯妙莲这一日身子不佳,老是要呕不呕的,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在座诸人,许多都怀过孕,生过子,这不是稀奇事,稍微表现不好了,反而让人家觉得你显摆。
众女各怀心事,跃跃欲试,目光从皇后的肚子上转移到面上。
怀孕的冯皇后打扮得更是雍容华丽,一副母仪天下的架势,就连她连日来吃睡不好的眼窝的乌黑都被脂粉给恰到好处的遮掩了。
众人显然失望了。冯皇后还真不是善茬,都怀孕了,又不能侍寝了,打扮得这样狐狸精一般干啥?
她强忍住恶心将日常事务处理了一下,显然,各位妃嫔都不满,因为末了,她们都没听到她们所要知道的内容:皇后娘娘也真沉得住气,居然还不说让谁谁侍寝的事情。
张三李四王麻子,你总要说一个吧?
众女怒了:难道你这个悍妇想把陛下大人活生生的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