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
自己正要找皇帝告状呢。
这时,皇帝已经大步走进来了。
她挣扎着起身,要行大礼。
冯皇后梨花带雨,哭得一脸悲戚。
“陛下……陛下……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美人儿泣不成声,虚弱得不成样子。
那是拓跋宏见到过的最虚弱最楚楚可怜的女人形态,当年的高美人最青春貌美时都没这么脆弱过。
她倚在床头,微弱的如一丛芦花随时要飞起来一般。
“臣妾参见陛下……”
“皇后不必多礼。”
挣扎着起身的冯皇后顺势倒在床上,以手支颐,满脸是泪。
拓跋宏不动声色:“皇后,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冯皇后看着旁边。
一名宫女跪在地上,她的面前是一根棍子。
冯皇后软弱得无以复加,几番欲言又止,泣不成声,悲伤哽咽在喉头。
她和冯妙莲交手几次早已明白,皇帝雄才大略,能征善战,最喜欢女人楚楚可怜了。在皇帝面前扮女强人,只能吃亏。
冯妙莲当年对阵高美人就是前车之鉴。
现在是能多可怜就多可怜。
哪怕是皇后,也得把自己打扮成受害者。
只是有一点她忘记了——一个人可以扮可怜,但是不能一辈子扮可怜,而且从不露出破绽。就算最高明的演员,偶尔也会NG。
但是,冯皇后还是初次用这一招,自认为没什么破绽。
再说,就她的内心深处,的确认为是自己受到了欺负——小妾不敬重正妻,当然是自己受到了损失。
她哭得一口气几乎上不来:“陛下……今日臣妾按照朔望之日的规矩,和六宫妃嫔喝茶叙旧……”
这是每个月的例行公事,当然也邀请了冯昭仪!
注意,是邀请。
“以前,冯昭仪很少来参加,臣妾这一次特意派人通知了她,臣妾是看在姐妹情深的份上,怜惜她……”
冯妙莲进了昭阳殿,失宠了,亲妹妹安慰一番也是正常的。
“岂不料冯昭仪闯进来大肆吵嚷。臣妾念在她是臣妾的亲姐姐的份上,对她格外尊敬宽容,也明白她当时的心情,就不和她计较……可是,她却说,她之所以被陛下冷落,是因为臣妾从中作祟……”
拓跋宏的眉头皱起来了。
她悄悄地看他一眼,但见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眉毛微微掀起来。
“冯昭仪真是这么说的?”
“对!姐姐的心情很糟糕……她近段时间都是闷闷不乐的,她说,自从回到昭阳殿以后,她没有一天是愉快的……”
所以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最初,臣妾一忍再忍,也不像被人看了笑话……可是,可是……”
冯皇后红了脸,怯怯的:“陛下,千错万错,其实主要还是臣妾的错……”
“皇后,你能有什么错?冯昭仪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拓跋宏轻描淡写,冯妙芝立即听到利于自己的答案了。
“她还说,臣妾这个皇后,是陛下看在她的份上才赏给臣妾的……现在她回来了,臣妾必须把这个位置让给她……臣妾……臣妾……”
她的声音更加悲哀:“臣妾其实也知道……陛下一直喜欢姐姐……臣妾的确是沾了姐姐的光……可是,臣妾以前一直以为既然是亲姐妹,所以无论谁做皇后都没有关系……如果姐姐愿意,臣妾不妨把皇后之位让给姐姐……”
“胡说,皇后之位岂能轻易出让?”
拓跋宏怫然不悦:“皇后这是什么话?难道皇后尊位是一把菜?”
“臣妾该死……臣妾该死……臣妾也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不想手足失和……臣妾一再容忍,她却步步紧逼,居然拿起棍子责打臣妾……呜呜呜……以前姐姐也不是这样,她非常温柔非常善良……现在拿起棍子……唉,都是皇后之位惹的祸……”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顺着脸颊一个劲地往下淌。
拓跋宏的目光看过去,宫女们,一些伺候的妃嫔们均露出肯定之色。
甚至冯皇后挽起的衣袖,手腕上那一截青痕,的确是她和冯妙莲推搡之间,互相都拉扯成这个样子的。
人证物证俱在。
一个堂堂皇后被妃嫔责打。
天下没这么嚣张的嫔妃!
简直是尊卑不分了。
反了反了。
拓跋宏勃然大怒:“这宫里难道就没有王法了?”
“陛下息怒,是臣妾失职……”
“冯昭仪啊冯昭仪……她竟敢如此大胆?到底谁给了她这样的胆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见皇上动了雷霆之怒,冯皇后急忙道:“陛下,臣妾不忍骨肉分裂,惹人笑话,加上老父亲年纪那么大了,若是他知道了,该多么伤心呀,呜呜呜……”
所有的妃嫔和宫女们感动得无以复加——如果她们没有亲眼目睹那一场棍棒大战的话。
但是她们都目睹了。
可是,皇帝不曾目睹。
而且留下来的这些人,几乎全是冯皇后的心腹。
从她们的态度和表情,可以看出,冯昭仪实在是太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