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他难道认为,现在一切矛盾都解决了?
“陛下,这是我的不是。陛下能把我这个罪人接回来,我该感谢陛下天高地厚之恩呢。”
拓跋宏更是难堪,沉声道:“妙莲,朕纵然昔日做得不对,可是,也试着在弥补,你到底还想怎样?”
她偏偏不吵了,也不发怒了,连答应都懒得一声,反而轻描淡写的:“陛下息怒,我是见陛下老呆在立正殿,怕你腻烦了。再说,宫里还有那么多娘娘,那些为你生儿育女的妃嫔,还有冯皇后……她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们都需要你的宠爱,依照宫中规矩,你也该让其他妃嫔侍寝了……再说,你是皇帝,你不专属于某一个女人,让其他人侍寝,不也是你的义务??”
拓跋宏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偏偏反驳不得。
好一会儿才闷闷道:“妙莲,你几何时变得如此贤惠了?”
冯妙莲当然不是真正因为贤惠,而是一种轻描淡写的讽刺。但是,她说的却也是事实。时隔几年,已经不是普通的夫妻之间的矛盾了——在他和她之间,已经横亘了太多太多的冰块。
他慢慢地转过身走了出去。
直到天黑也不曾再进寝宫。
冯妙莲以为他去了别的妃嫔之处,但也没追出去。那样倒也好。男人,谁不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要想他们一辈子爱一个女人,那是想也别想。
如果是在叶伽之前,她一定会失望,悲哀,现在,反而觉得一种轻松。
直到半夜,被人惊醒。身边多了一个人,一双手臂伸出来,将她抱住,显然是疲倦到了极点,很快便睡着了。
她一直醒着,但不敢吱声,只装睡着了。直到听到他的呼吸声那么均匀,显然是睡得很熟了,才悄然地睁开眼睛。
心底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不明白自己和他如何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岁月如此漫长,她想,如何才能熬下去呢?
睁着眼睛,怎么都到不了天明。
也许是她不停地翻身,拓跋宏不一会儿也醒了。
那时,天快亮了。
拂晓之前,四周静得出奇。
他听得二人的呼吸之声,尤其是她那样孤独的寂寞的声音。
“妙莲……”
她没回答他。
是他自己开口径直说下去:“妙莲,也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
她心底冷笑一声。
他要畅谈育儿经了?这可跟自己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这是她的心病,比他谈起他的妃嫔更令她伤心欲绝。
黑暗中,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想必你也见过询儿了……”询儿就是高美人的儿子,他的长子,那个不可一世嚣张到了极点的孩子。
“询儿是长子,但是生性凶残,这么小的孩子,鞭打宫女太监甚至我为他请的师傅们都是常事,我曾偷偷观察他,但觉这个孩子骨子里就有一种凶残的天性,最喜凌虐弱小,巴不得连蚂蚁都全部捏死……我真不敢想象,这样的一个孩子若是做了太子以后北国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还是没有搭话。
他的儿子——只是他的!
是好是坏与自己何干?
“现在,大臣们天天上书催促我早点把太子的人选确立,免得日后多生事端。可是,我岂能放心?那几个孩子我都观察了,几乎没一个合适的。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全都怪我。因为我忙于政事,不可能亲自教导他们,而他们的母亲又一个个只为了家族利益不停地争宠夺爱,根本不可能给予儿子良好的教育……”
他低叹一声:“再说,这宫廷里,他们也不可能真正被教育成一个个心地善良,仁慈大度的好孩子,没这种可能……”
冯妙莲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很轻。
他听出来了,那是冷笑。是一种无法压抑的愤怒的冷笑,揶揄,也许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事实上,她回来后,一直是这样。但是,他没介意,也没觉得愤怒。
“妙莲,这是我的错误,都是我的错……如果太后知道我今天这样子,一定很失望……”
她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提起太后来。
想当初,冯太后一死,他亲政了,曾有好些日子轻狂傲慢,放手一搏。实在是太后的阴影太深太深了,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根本是月亮不可与太阳争辉——纵然情知是亲生的母亲,但是,也有自己男人的自尊和骄傲——希望自己不要落后于她!
那样的母亲,岂能有一个脓包一般的儿子?
所以一旦自由了,就日理万机不辞辛苦殚精竭虑地想让国家变得更强大更富裕,甚至暗地里,希望自己能超过太后的丰功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