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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笑一声:“臣妾只是担心姐姐……”
“现在你姐姐身体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自然有朕照看,再说妙莲身子不适,今日不宜见客。”
竟然是下了逐客令了。
冯妙芝无奈,只得悻悻地离去。
走出立正殿的时候,停下来,不经意地回头,宫门已经关了,皇帝的影子也不见了。她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多余人:这里面是一队恩爱的夫妻,她的一切有他做主。
御医也罢,生病也罢,他自然会照管。
别人无权干涉,甚至连探望,也必须得到他的允许。
天知道,这个皇帝丈夫几曾这么替女人做主过?
难道她是他的妻子,别的女人就不是?
不不不,她冯妙莲还不是妻子呢——勿以妾为妻,冯妙莲只是一个小妾,自己才是正妻!她冯妙莲凭什么?
冯妙芝觉得陌生:皇帝丈夫越来越陌生,就像自己根本就不曾认识过一般。
为何别的女人都必须跪拜他,而冯妙莲不必?
为何自从冯妙莲回来之后,他就住在立正殿,别的任何地方都不去了?
一天两天还行,可十天半月呢?
一个月两个月呢?
甚至一年半载呢?
按照这个架势看来,皇帝真的好像再也不打算去别的宫室了。
这还是以前的那个皇帝?
她很茫然。
就因此更加觉得惶恐不安,仿佛那个贱人的身边多了一道无形之中的防火墙,无论水与火都没法攻击她。
皇帝为何会这样待她?
她冯妙莲到底有什么魅力?
天下人都看出那个女人的醋妒,小气,甚至一点也不遵守宫里的规矩——她到底有什么好?
皇帝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
冯妙芝百思不得其解。
的确,她进宫之前不认识皇帝,进宫之后,也只是按照彼时的法律、风俗,作为他的女人,心甘情愿地奉献给他,臣服于他——没有得到过追求,也没有得到过两情相悦——甚至谈不上任何的深情厚谊——
当然,冯妙芝不可能理解这一点,只是本能地认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衅——是那个该死的贱人挑衅了自己,夺去了自己的宠爱,为所欲为。
她对冯妙莲的仇恨,也不知不觉更加深了一重。
对于要除掉这个姐姐的决心,也更是坚定了几分。
冯妙莲在屋里听得分明。
直到冯妙芝离去才不知不觉地松了一口气。
皇帝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正站在窗边,背对着他不知在欣赏窗外的什么风景。
她的背影很瘦削,回宫后的日子不但没有丰满,更是憔悴下去,显得无限的寂寞。
他忽然有些不忍,也知道她的难受之处,就如今日冯妙芝找上门来的诊断——他并非是一个糊涂之人,多年的宫廷生活,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女人们的这点心计。
换在以往,他乐于不动声色的旁观,女人跟女人斗其实也蛮有趣的,比驾驭大臣之间的争斗更有看头。
但是如果是妙莲和其他的女人争斗,他看起来就不是那么愉快了。
“妙莲……”
她淡淡地:“陛下今日回来得这么早?”
她天天都叫他“陛下”,这本没什么不对劲的。但是今天拓跋宏却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就好像是做菜是忘记了放盐。也许是想起了昔日,自己下朝回来,常常会见到她雀跃地跑过来,搂着自己的腰,撒娇的,亲热的“宏儿……我做了拔丝苹果……我做了獐子肉炖苹果干……”
当然,那声音是小小的,贴在他的耳边,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那是夫妻之间的秘密。
他才想起,自从回宫后这么长时间,妙莲再也没有过这样亲热的行为,甚至连拔丝苹果都不曾做过一次。他忽然如此想念拔丝苹果的味道,因为自从她离开之后,他就基本没再吃过了。
他走过去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肢。她的腰肢很软,头发上依旧散发出那种淡淡的香甜,他的脸贴在她的露出的白皙的脖颈之间,呼吸了一下,柔声道:“妙莲,今晚我想吃拔丝苹果了……”
她忽然道:“陛下,多谢你替我送走了皇后娘娘。”
他一怔。
她微微一笑:“每个月的朔望之日,妃嫔们都应该去参拜皇后,但是我每次都称病没去,所以皇后娘娘很恼火,这一次带了御医本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的。唉,陛下,我这样任性而为,是不是给你增添了很多麻烦?你瞧,原是我的不是,还得劳驾你出手去打发……我,我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