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山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他发现,说他们大房无辜,还真不无辜。
可要是认了“闹”这个字儿,又跟他素日营造的老实形象不相符。
面对老族长的质问,马大山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他不说话,瘫在墙边的秦秀枝忽然发出声音来。
“娘啊,老天爷啊,我、我真是要屈死了啊!”
秦秀枝陡然发出凄厉的哭嚎,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委屈与伤心。
她这一哭,只把众人弄得又惊又喜。
惊得是,秦秀枝的哭声太突兀、太响亮,众人本能的惧怕。
喜的则是,秦秀枝还能哭,这就表明她没事儿,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呼!
没有闹出人命,那就好哇。
心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众人不再心虚,便又开始有心思看热闹。
咦?
等等,刚刚他们好像听到秦秀枝那个泼妇哭了?
倒不是说秦秀枝没有哭闹过,事实上,她嫁到马家村十几年,经常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但,众人心里都明白,秦秀枝过去的哭闹,重点在“闹”上,而不是真心实意的哭。
可眼前的秦秀枝,虽然众人看不到她那张被鲜血涂满的脸,却能听出她的哭声真或不真。
“哟,国栋他娘这次是真哭啊!”
“唉,她这哭声,听着还怪让人心酸的!”
“我怎么瞧着,这次她好像受了什么冤屈?”
“难道这件事儿还有什么内情?”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秦秀枝这一哭,都还没有开始控诉,大家的心就开始偏向她这一边。
秦秀枝一边哭嚎,一边暗自诧异,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原来“哭”这么好用。
她都没有撒泼打滚的闹,事情的风向,似乎就转了过来。
大家对她,也不再是一边倒的指责、唾骂!
吸了吸鼻子,秦秀枝暗暗将这些疑惑压在心底,身体遵循着“本能”,开始哭诉:“国栋他爹,你怎么能休了我?”
“就因为我给红丫头找了个镇上的婆家?”
“明明我做这事儿之前跟你商量过啊。说起来,这事儿还是你开的头!”
秦秀枝三两句话就把矛头指向了马大山。
哼,这个男人,长着一张老实人的脸,平日里也像个老实人,结果呢,就他花花肠子多!
到了这个时候,秦秀枝哪里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马大山就是把她当枪使。
整天撺掇着她冲在最前头,坏事儿她做了,人她得罪了,可好处却让马大山拿走了。
如果马大山领情,知道心疼她,背负再多的骂名,秦秀枝也不在乎。
可、可马大山这个混账,千不该万不该……
用力闭了闭眼睛,秦秀枝压下心头的怨恨,继续哭嚎:“是你说,咱们国栋大了,该娶媳妇了,可咱们没本事,别说盖房子了,就是连人家女方家的彩礼都出不起!”
“你还说,咱家芳儿太小,要是年龄合适的话,完全可以把芳儿嫁出去,换回彩礼,再给国栋娶媳妇!”
哼,马大山,你不是喜欢装好人嘛,这次我非要扒下你的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