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徐熏双肩剧烈颤抖着,几乎伏在茶几上。而她头上戴着的那个垂着珍珠流苏的发簪也是轻轻颤抖。水滴状的珍珠青青碰撞着,在太阳光线之下晕出了光圈来,看着柔和又美好。
然而这样的美丽却是根本就无人欣赏。
杨云溪看在眼底,听在耳里,只觉得烦躁。她此时倒是真想抓着徐熏的肩膀狠狠的摇一摇,然后逼问她脑子里到底都是装了些什么东西。
在这样的烦躁下,杨云溪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便是显得越发不耐烦:“齐悬是请辞了。你这般过来,是想质问我呢,还是恳求我?这般呜呜咽咽的哭什么?有话好好说。“
大约换成了以往她是会柔声宽慰徐熏的,毕竟那时候她们还要好。可是现在……
她觉得徐熏陌生,可是想来徐熏同样也觉得陌生。她们靠得这么近,可却分明既陌生又遥远得厉害。
不过杨云溪却是半点没有后悔的。眼前这个徐熏,不值得她温柔对待——虽说每个人都会犯错,就是她也不例外。可是犯错也有大小,不是每一个错都能被宽恕和原谅。而回头,也不一定还有回头的路可走。
徐熏的所作所为,或许最开始就是一个念头一点私心,可是现在造成的后果是什么?
墩儿这辈子说不得就这么毁了!而她的几个孩子,更可能因为今日种种,面临将来的兄弟反目,甚至性命相搏!只要是想到这个,她心里便是止不住暴躁得厉害。她真真儿的恨不得让时光重新倒流回去,好叫她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可偏偏徐熏还好意思哭!她如何还能有好脾气!
“我最大的错,就是一开始将墩儿交给你养着。又百般的纵容你,让你一步步的有了私心。更不该在扶持墩儿坐上太子之位之后,仍是将墩儿托付给你。”杨云溪一字一句的说完,然后便是按住额头兀自平复心情,不再言语了。
此时她纵是将徐熏狗血淋头的骂一遍,也是于事无补了。而且也不是她这样做的本意。所以她平复下来之后只道:“你若是什么话也不说,就告退罢。本宫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在这里听你的委屈和后悔。”
秦沁愕然的噎了一下,方才哭得太过厉害,所以这个时候她便是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小小的嗝。鼻头也是通红通红的,看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滑稽可笑。
四目相对,徐熏觉察了杨云溪眼底的冰冷和不耐,心底蓦然一慌,然后便是慌忙站起身来,想也不想就跪了下去,“一切都是我的错,齐悬他是无辜的!”
“所以呢?”杨云溪低头,伸手捏住徐熏的下颔,眸中的冰冷几乎刺穿徐熏整个人:“你难不成还想着我能留住齐悬,让他继续教导墩儿?“
徐熏虽然没承认,可是眼底那一丝丝的期盼却是寒风中的小火苗,一下子就被吹得熄灭了。她很清楚,杨云溪既然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那么很显然的,杨云溪是不可能也不打算放过齐悬,当做是什么也没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