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今个终于让他给撞上了,那就旧账新账一起清算!
萧蓉此刻被其踩在脚下,冰凉的利剑紧抵着她的咽喉,但即便是落得此狼狈下场,她眼里却没一丝畏惧。
“陆世子,难不成今个这一出,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轻轻淡淡的声音从马车里飘出,连城凑近皇甫颖,小声道:“别怕,就乖乖呆在车里,我一会就回来。”皇甫颖倏地抬起头,抓住她的衣袖不放,连城笑了笑,将她的手轻轻拿开:“放心,只要你乖乖呆在车里,我定然不会有事。”
皇甫颖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后,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当连城刚一步下马车,她就爬到车窗前,豁开车帘,直直地朝街上望去,她的目光追随着连城的身影,连城走到哪,她的目光就随之移到哪。
她好紧张,也好害怕,怕贵人出事,怕她没了去处。
感受到她的目光,连城回头冲她流露出安慰的微笑,然后收回目光,望向陆天佑道:“我已站在你的面前,放了那位姑娘吧!”
“就凭你一句话,我就将人放了,你觉得我是孬种,还是说,你压根就没将本世子放在眼里?”陆天佑心中本就恼火异常,这一看到连城,那火气更是呼哧哧地往外冒:“前些天你趁本世子不备,令本世子在人前丢尽了脸,今日,本世子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
连城轻浅一笑:“当日之事,倘若不是你持强凌弱,我会那么对你吗?再者说,当时可是你先动的手,我呢,只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拎陆天佑下马背一事,连城只字不提,心中却腹诽起来:要怪只能怪你那个小舅舅欺人太甚,不得已之下,姐才拿你做了炮灰。
“你狡辩!”陆天佑怒道:“现在你跪在我面前,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便会放了这男人婆,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然后再一剑刺死你!”
“要我给你下跪?我劝你还是想都别想。”连城轻嗤一笑:“今日我还有事,如果你真要就前些日子发生的事与我清算,那咱们明日城外南湖边见,届时,我们以武论高下,若是你输了,便不许就先前的事再与我做纠缠……”
不等她继续往下说,陆天佑截断她的话,道:“那你呢?你若是输了,会怎样?再有,你就那么肯定我会答应你?”和他比武论高下,就她?眸光讥嘲,陆天佑神态狂傲,注视着连城。
似是没留意到他此刻的神态,及眼里的讥嘲,连城淡淡道:“我若输了,你说怎样就怎样。至于你答不答应我刚才的提议,完全取决于你。不过呢,你若真不答应,那么之前的事,便随着今日过后,不许再在我面前提起,要不然,我也不是好欺的!”尼玛,不说话,瞧着人还不错。但,只要一张口,就是一欠虐,欠收拾的权二代!
随着语落,连城身上的气息骤然冷冽起来,陆天佑看着这样的她,微微一怔,道:“你若输了,我说怎样就怎样?”她该不会想玩什么阴谋吧?眸中划过抹深思,陆天佑手中的剑竟在不知不觉间收起,且身形挪动,向连城走近两步:“你所言当真?”
“自然当真。”连城嘴角漾出一丝毫无温度可言的浅笑,暗忖:输?在她的人生信条中,有过吗?
答案,从她身上无形中散发出的傲然之气中,不难看出。
陆天佑收起软剑:“好,就按你说的办。但我事先说明,你若输了,就从这条街的东头,跪爬到西头,而且每爬一步,学声狗叫,怎样?你敢应下吗?”杀人太过容易,也没什么意思,既然她敢辱他,那么就等着被辱吧!
“陆世子……”嘴里拉着尾音,连城眼珠子一转,笑靥如花道:“答应你这个要求也未尝不可,但作为男儿,你若输于我,又会怎么办?”敢阴她,那她就给他阴回去!随心中所想,连城不待陆天佑出声作答,眸光轻嘲,抢先又道:“你该不会到时装糊涂,对自己说过的话不认账吧?”街上看热闹的人这会子虽没先前多,但连城嘴里的话一出,有些胆大的,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说明日是顾二小姐赢,还是陆世子赢?”
“这可不好说。不过,顾二小姐如果输了,我倒不怀疑她刚才应下陆世子话的真实性。”
“你是说爬着学狗叫?而且是从这庆安街的东头爬到西头?”
“是啊,我不怀疑。”
“那陆世子呢?”
“估计绝无可能。”
“没错,我也觉得没有可能,他可是信阳侯府世子,怎会拉下那个脸,边往前爬,边学狗叫?”
……
人们的议论声虽低,但以陆天佑习武之人的耳力,却尽听到了耳里。
连城笑了笑:“陆世子,说吧,你若输了,是不是对自己说过的话不认账?”激将法,没错,她确实在用激将法,从今日之事来看,陆天佑不仅狂妄,且是个好面子的主,他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失去颜面,失去男子汉应有的尊严。
“如果我输于你,之前你我之间的事,一笔勾销的同时,我还会照着先前对你的要求去做。”明知连城用的是激将法,陆天佑却不得不说出这么一番言语。
不会输,以他的武功和剑术,明日的比试,他定不会输!
陆天佑冷着脸,如是想到。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丢下话,连城不再多言,提步就至萧蓉身旁,蹲身将其横抱起:“你的伤需要立马处理,先到我府上,待我帮你处理好伤口,再安排下人送你回府,你看这样可好?”
“嗯。”
萧蓉额上冷汗滑落,低应一声。
“二小姐。”见连城抱着萧蓉过来,老七忙挑起车帘。
朝他轻颔首,连城将萧蓉轻放进车里,却突然听到萧蓉对着车外道:“癞头三,你如果不想死在这,最好赶紧去衙门……”
“我去,我这就去!”癞头三躲在马车后,不等萧蓉的话说完,就忙应道。
他咋就这么傻呢?
为何刚刚不趁机溜走,非得留在这看什么热闹?
这下倒好,又得去衙门报道,蹲进那臭气熏天的牢狱里。
心中暗自嘀咕,癞头三从马车后慢慢地走出,不料,陆天佑冰冷似剑的视线正好看过来,来不及多想,吓得他脸色一白,立马撒开腿往衙门方向跑。
“顾连城,三年前,你娘和你大姐身上发生的事,你该是有亲眼目睹吧?”连城正要上马车,陆天佑意味深长的声音突然传来,顿住身形,她却并未回头,就听陆天佑带着嘲笑的声音又响起:“啧啧啧,你说她们平日里看着似桢洁烈女,怎就在那晚还会委身于那些……”
连城倏地回过头,神色一凛,截断他的话:“你的嘴没毛病吧?”她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三年前那晚,母亲和嫡姐所遭受的欺凌,以及她们在火海中绝望而凄厉的痛哭声,她脑中有记忆,且一想到,心里就会被愤怒和痛恨填满,生出这种强烈的感情,不再是已逝的原主带给她的,而是她自己,是占据这具身体的她,为那俩母女的悲惨遭遇,所生出的真实情感。
“这陆世子好端端地怎会提起、宁远候夫人和顾大小姐身上发生的事?他不会是糊涂了吧?忘记皇上曾下旨不许人议论……”
“嘘!小声些。”
“我声音本就不大啊,瞧你小心谨慎的,我只是觉得宁远侯夫人和顾大小姐死的太惨。”
“谁说不是呢,二十多年前,宁远侯夫人不仅是咱京城有名的才女,而且容貌也是美得数一数二,尤其是她嫁给宁远候后,夫妻间的感情那可真真羡煞旁人,你说她怎就会被歹人那样残忍地对待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宁远侯夫人死得惨,她的女儿还不是一样死的凄惨,你可别忘了,继宁远侯夫人后,顾大小姐在十二岁那年,就已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了,且她的样貌不比她的母亲逊色。”
“这我怎会不知道?我是还没来得及给你说顾大小姐呢!”
……
娘和大姐的事,竟然……竟然在三年前就已传遍京城,甚至有可能传遍整个大周,乃至这天下,入耳的议论声,令连城的心禁不住一紧。
为何她回京那日没有听街上的行人提起?
皇帝,对,是皇帝,刚刚那传入耳里的言语中,有说皇帝曾下过旨,不许百姓们议论宁远侯夫人和其大女儿身上发生的事,那陆天佑此刻突然提起往事,意欲何为?
是借母亲和大姐身上身上所遭受的一切,羞辱她,要她难堪吗?
隐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收紧,连城凝视着陆天佑,目中神光冷若冰川,令那些聚在街边仍看热闹,小声议论的人们,蓦地全闭紧了嘴巴,且个个感到严冬又突然降临,而他们此刻正置身于被冰雪覆盖的世界中,冷得令人打颤,冷得令人恨不得立马回到自家府中,钻进被窝里,或者坐到暖炉旁。
但,他们没法移动身形,仿若一瞬间,他们被那无尽的冷意冻结在了地上。
陆天佑亦有听到人们的议论声,然,他却并未将那些话当回事。
只因他知道,即便皇帝知晓他今日所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可是皇帝的外甥呢!
对上连城的目光,他得意一笑:“生气了?还是为你的母亲和大姐感到难堪,觉得没法再在这京中呆下去?”考虑到萧蓉身上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连城按压住心底腾起的怒火,敛起周身散发出的冷意,眸光恢复淡然之态,幽幽道:“陆世子,你的嘴巴可不是一般的臭!”
她刚刚明明生气了,怎会眨眼间就似个没事人一样?难道他口中之言,对她羞辱不够?竟让其出恶言反过来还羞辱到了他,陆天佑一想到这,脸色瞬间变了又变:“顾连城,你说谁嘴巴臭?”
连城淡淡一笑:“哪个嘴里喷粪,我就说哪个啰!”
“有种你敢再说一遍!”陆天佑怒声吼道。
“你的嘴确实很臭。”皇甫熠迈着闲适的步子,走到连城身旁,抱臂靠在车厢上,凝视着陆天佑似笑非笑道:“天佑,得了空,你最好好好地漱漱口,否则,还是莫要再出门为好,免得路人都被你熏死!”
陆天佑不可置信地看着皇甫熠,涨红着脸大叫道:“小舅舅……”小舅舅怎么了?他为什么要帮着外人一起损他,辱他?
“那么大声作甚?我还没年老耳背呢!”抬手优雅地掏了掏耳孔,皇甫熠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陆天佑身上划过,然后落在连城身上:“小无赖,你怎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说着,他还透过被老七挑起的车帘往车厢里瞅了瞅:“多管闲事也就算了,怎还让两个丑八怪呆在你车里?”
连城扫他一眼,直接登上马车坐进车里,吩咐老齐:“回府。”
“喂,小无赖,你是怎么搞得?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就坐车准备离开!”见老七放下车帘,欲赶车离去,皇甫熠伸手就将车帘重新挑起,不高兴地盯着连城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好好的你不呆在侯府,偏要四处溜达,溜达便溜达吧,还遇到事就插上一把,你真以为你是救世主啊,真要管尽天下不平事啊?”
“说完了吗?”连城淡淡道。
皇甫熠看着这样的她,只觉心里郁闷得慌:“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我真说错你了?”
“我是喜欢多管闲事,我是喜欢打抱不平,这样总成了吧!”清透的目光凝聚在皇甫熠身上,连城一字字道:“熠亲王所言,我都承认了,现在可以请你放下车帘,站在一旁,让我的马车通行了吗?”
多管闲事?今日遇到这一桩,两桩可不是她主动为之的,她也很无奈,很无可奈何好不!
什么都不了解,就聒噪的说个没完没了,倒像是她真是他什么人似的。
从皇甫熠手中扯下车帘,连城心中腹诽两句,再次吩咐老齐:“回府。”
老齐应声,拿起马鞭,恭谨地与皇甫熠道:“熠亲王,麻烦您让让,草民好赶车离去。”车厢里再没传出什么声音,皇甫熠怏怏地倒退两步,哼声道:“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就不为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和你置气了,可你进宫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在侯府等你好几个时辰,这会儿本想和你好好说几句话,你倒好,又不给我好脸色。”
仍旧没听到有声音从马车里传出,皇甫熠长叹口气,接道:“算了,今个就先这样吧,明日,我再去侯府找你……”
“我府上门槛低,熠亲王来的太频繁,只会降低身份,所以啊,还请熠亲王今日过后,莫要再拜访我宁远侯府。”轻浅而疏离的声音在车里扬起,皇甫熠闻言,嘴角一抽,暗道:门槛低,他去后会降低身份?这说的什么话?
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去她那所谓的低门槛之府,不是该感到蓬荜生辉,荣耀之极吗?
又损他,小无赖的一张嘴,看来一天不损人,是完全没得可能。
马车缓缓行远,皇甫熠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再未言语。
“小舅舅,你为何……为何要帮着外人说我?”陆天佑这一刻心里是委屈的,无视街上百姓看他的各异眼神,慢慢走到皇甫熠身旁,唇角动了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声问道。
缓缓收回视线,皇甫熠挑眉看着他:“帮着外人?”陆天佑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眼里尽是不解。
顾连城不是外人吗?就算小舅舅这几日与其走得近,且时不时往宁远侯府跑,可这能说明什么?于他眼里的不解,皇甫熠并未多想,启唇甚是随意道:“她是我认下的兄弟。”
“兄弟?小舅舅你没事吧,她怎能做你的兄弟?”
陆天佑目露惊诧,一脸的不可置信。
皇甫熠似是没听到他说的话,又道:“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长辈,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语落,他将陆天佑由上到下仔细打量一遍,嘴角掀起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悠悠道:“不想明日出丑,我建议你还是到宁远侯府,与我那兄弟诚恳道歉,求得她的原谅为好。”
“上门给顾连城道歉?求得她的原谅?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题外话:
亲们,记得留言啊!让轩轩感受到亲们的热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