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荃信和贺一天讶然,他们仔细一看,对方的服饰似乎是有些熟悉,只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贺一鸣轻声道:“大哥,你大婚之日。”
贺一天终于是双目一亮,道:“我想起来了,他们的琳琅林家之人,这些服饰是林家侍从们专门穿着的,绝对不会有错。”
贺荃信这才点了一下头,为了招揽贺一鸣之事,林涛栗曾经亲自前往贺家庄一行,只不过最后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罢了。
只是贺一鸣与林涛栗交战过一场,对于这些人的衣着印象较深,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贺一鸣之所以能够认出他们,却并不是从这些服饰上认出来的,而是从那个厉浮舟手上的印记认出的。
这个印记虽然并不是伏地印和云雨印,但贺一鸣又是何等眼力,只不过是区区一眼,就已经认出了,此人的手印功法与琳琅林家的先天印记本是同根同源。
只不过与林涛栗相比,厉浮舟此刻所施展的印法在威力上无疑要差了许多,简直就可以说是不在一个档次之上。
也不知道究竟是他掌握的不好,还是这种印法的本身威能有限,总之这种程度的威力并不能让贺一鸣惊讶。
只是,贺一鸣可以不放在心上,仲普元就不行了。
他的双目圆睁,一脸的前所未有的凝重,全身的内劲以最快的速度流转着,将一身的力量提聚到了极点。
因为对方的手印给他造成了太大的压力,让他深深的明白,此刻或许就是他这一生中所遇到的,最为强大的对手了。
厉浮舟陡然一声轻喝,一脚踏出,手中的印法如同榔头般的朝着仲普元当场砸了下来。
没错,他用的就是砸,当头砸下,气势汹汹,根本就没有给人以躲闪的余地。
仲普元双腿如同行云流水的后退着,然而他立即发现,对方的双手印记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似乎是无论他逃到什么地方,都免不了被这一记狠狠砸中。他心中大骇,这是什么战技,竟然会让他无缘无故的生出了这样恐怖的感觉。
事实上,如果让他知道,这门战技是通过先天战技演化而来的话,那他就不会如此的沮丧了。
先天战技,那是何等强大的存在,纵然是将其简化,仅余三成威力,供普通后天高手修炼,但又岂是他能够轻易避得开的。
他双脚一顿,既然避不开,那么就拼了吧。
他一声大吼,双手高举,就要迎着对方的印记拼去。
然而,就在此刻,他看到了厉浮舟嘴角所露出的那一缕嘲讽似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仲普元的后心顿时被渗透出来的冷汗给浸湿了,他心中后悔。但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全身的内劲凝聚于一点,拼命的向前推去。
豁然,他的眼前一花,一个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这二掌已经击出,面对那突如其来,近在咫尺的人影,仲普元根本就无法收手,这一双手掌重重的印在了那人的背心上。
他心中大骇,这道人影究竟是从何而来,竟然是如鬼似魅,让他反应不及。
“噗……”
一声轻响传来,仲普元大奇,这道声音似乎并不是那人的背心处传来,而是从那人的前方传来。
他心中暗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竟然在无意中炼成了隔山打牛的奇功?明明打在了后心,却在前心造成了伤害。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他就知道此事决无可能。
身子一偏,他已经看清楚了。
挡在他和厉浮舟中间的,正是贺一鸣。
看到了贺一鸣之后,他顿时明白,自己的掌力虽然不小,但要说是想要伤到此人,那无疑就是白日做梦了。
他恭敬的后退了数步,双手自然下垂,一副恭顺的到了极点的模样。
而在贺一鸣的前面,厉浮舟的那一个手印狠狠的砸在了贺一鸣的胸腹之间。
这里是人体的要害部位,一个八层的内劲高手,以全身之力结合顶阶战技的威能,重重的砸到了这个地方。
按照厉浮舟的感觉,此人就算是有九条命,此刻也去了八条半。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青年人一脸微笑,哪里还有半分受伤的样子。厉浮舟倒退了几步,脸上的神色发白,看向贺一鸣的目光带着浓浓的畏惧感。
虽然贺一鸣的身上没有半点儿的气势,但就算是再借给他三个胆子,也是不敢再上去挑衅了。
他们身后的那几人都是脸色微变,这些人自然也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顿时一个个收声敛气,脸上再也不见半点狂傲之色了。
贺一鸣伸手,在胸腹间轻轻的扇了二下,就像是在随手的将衣服上的污迹拍去似的,道:“阁下等人可是琳琅林家之人?”
厉浮舟听他口气温和,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回头望去,后面几人中为首之人大步上前,抱拳道:“不错,我们正是琳琅林家之人,今晚赶路错过了宿头,这才与贵方发生了冲突。这一切都是意外,也是我们的不对,还请阁下见谅。”
贺一鸣心中暗叹,这些人的眼力不错,一下子就看出了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才会放低了身段。
“不必客气,既然是一场误会,揭过也就算了。”
那人深深一躬,道:“鄙人林闻恺,林家管事之一,敢问……阁下尊姓。”
这林闻恺在看清楚了贺一鸣的面容之后,心中也是啧啧称奇。如此年轻,就有着如此深不可测的修为,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的。
贺一鸣微笑着道:“太仓县贺一鸣。”
“太仓县?”林闻恺骤然抬头,满脸的惊讶之色。
不仅仅是他一人有着这种表情,就连厉浮舟和他身后几人,也都是如此。
贺一鸣脸上的笑容微微的收敛了起来,在他的心中,莫名的涌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他心中一个激灵,自己的预感似乎还从来就没有错过的呢。
“众位,有什么不对么?”贺一鸣沉声问道。
林闻恺迟疑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阁下可是太仓县三大世家之一,贺家的那位贺一鸣公子?”
“不错。”
“贺公子可是从外面回来?尚未到太仓县吧。”林闻恺试探性的问道。
“正是。”贺一鸣的目光隐隐的凌厉了起来,道:“莫非我们贺家发生了什么变故?”
林闻恺苦笑一声,道:“贺公子,实不相瞒,在七日之前,太阿县的四大马贼集团纠结在一起,突然取道太仓县,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太仓,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了太仓县城。”
“什么?”
二道身影骤然闪过,贺荃信父子也是快速出来,他们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后来怎样?”
林闻恺微微摇头,道:“我们最后得到的消息,就是县城已破,随后就不清楚了。”顿了顿,他又道:“家主大人派我等前往太仓县打听消息,只是这些马贼都是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亡命之徒,太仓县这一次,怕是……”
他虽然停了下来,但众人又如何不知道其中含意。
贺一鸣的脸色阴沉,他的眼中有着压抑不住的彻骨寒意。
“爹,娘。”贺一鸣抬头,轻轻的喃语着,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大伯,大哥,我先走一步。”
贺一鸣的话声刚落,他的人已经如同鬼魅般的离去,仅仅是数息功夫,众人就听到了一阵急骤的如同擂鼓般的马蹄声传来,随后一道红影消失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