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赶到之时,整个天牢都化作了一片灰烬,臣以为,县主也在其中,一直命人清点尸体,却发尸体数目不对,以至于太过震惊,所以失察,还请圣上降罪。”
这两人的话,仔细听来,不无替洛无忧开脱之意。马崇德在天宸山庄欠下洛无忧一个人情,此时自是要替洛无忧掩饰一二。
至于徐巍远更是有苦难言,昨夜他早就被那异象震惊到彻底的呆滞,也被那满地的毒蛇毒虫吓得彻底呆傻过去,又哪里还能想起将洛无忧重新拿回牢房的事儿来?
说来,县主的确是从他身边走过的不假,可是,那种情况之下他敢拦么,他若是敢拦,只怕容王爷当场就会把他给劈成八半儿吧?
天牢之中被烧焦的尸体经过清点,足有六百多具,经过仵作验尸,只有极少数是被浓烟沧死,大火烧死,其余大都是满地残尸,连尸体都被分解成碎块。
许多焦骨之上都还能找到明显的刀砍剑刺的痕迹,死因自是勿用多言,想想,那可是六百多人,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却是全都死了个一干二净。
死状便是不用想,也知道该是如何的凄惨,那个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下凡神君,在他眼中,却无异于是杀神降世,而那人是谁,他更是都不用拿大脚趾去猜也能想到。
肯定是容郡王无疑,除了他,谁还能有这般在的能力?
只这一回,这位尚书大人却是猜错了,那些人,还有一部分却是被南宫景璃带去的死士所杀,只可惜,那些死士亦全军覆灭,南宫景璃被柳随风带走,其所为,注定无人会知晓!
永昭被这一幕气到差点吐血,宏帝亦是眼眸幽深,早就知晓眼前女子不凡,却也不曾想,不过一次接触,他的这些朝臣们,竟是替她开脱了起来。
这个女子年岁并不大,那一身的气质却仿佛早就历经岁月沉淀洗礼,与她接触过的人,似乎都会不由自主为她折服。
也难怪竟是能入了狄儿的眼!
观宏帝神色,永昭更是怒不可遏,戾声道:“便是如此又如何,难道她洛无忧就不用受刑了么,皇兄,您刚刚对臣妹说的话,难道,才转眼您就都忘记了么,您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又岂能出尔反尔……”
“放肆——”
永昭话未说完宏帝便一脸震怒,起身,大掌狠狠的拍在御案之上,那御案上摞起来高高的明黄奏折都被那力道一震,摇晃了两下。
噗拉一声,全都散落在地面。
天子一怒,众臣皆颤。
“圣上息怒!”
房内众人皆曲膝跪地,大喊着圣上息怒,南宫允拱手道:“皇兄息怒,当以龙体为重,皇妹她心急之下,言语不当,也算情有可原,静旋,此事皇上自有定夺,你身为皇妹,怎么可以如此顶撞皇兄,还不向皇兄请罪。”
南宫允扫了一眼永昭,视线有些冷,皇兄今日本就怒火难抑,她此时还火上浇油,就算心急洛仙儿,可当着臣子的面,如此顶撞帝王,本就不该。
永昭死死的捏着拳头,咬着唇,却就是不开口,道歉,哀求,请罪,有用么?他还不是不会放过仙儿,还不是不会处置洛无忧。
皇帝的心思别人看不明白,她又岂会看不明白,她更是早就清楚,有容狄相护,皇兄根本不会动洛无忧,可是,她不甘心!
她就是不甘心!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就让皇兄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甚至,为了护着那个女人的儿子,不惜,爱乌及乌的竟是连同洛无忧一起护了。
却,又对她的仙儿如此的无情,对她如此无情!
这让她如何能甘心,既然伏低做小,无论她怎么哀求都没有用,那她自然又何必再哀求请罪,话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她就不信他堂堂一国之君。
真的会在众臣面前,自打嘴巴!
南宫允给了台阶,永昭却是倔强的不下,眼里的不甘和愤恨满溢而出,而在那情绪之中,却又似还夹杂着另一种情绪。
洛无忧看得分明,却并未出言,只微微垂首静默的站立一旁,仿若一个事不关己的外人一般,林老太傅与沈侍郎看得亦是不免微微颔首,倒是个聪明的少女!
这个时候,洛无忧的举动无疑是正确的,她并不适合插嘴!
而镇公国杨硕更是垂头嘴角擒着一缕阴冷的笑,相府内斗,他自是万分开心,最好任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否则,怎能消他心中怒火,他镇公府唯一根苗断了。
这笔债自是要讨回来,光是将洛秉书拉下马来,他又怎么会甘心,相府不再是相府,可到底还是公主府,最好此次能够将整个洛府连根拔起,他这口气,才能彻底的消下去。
到那时……
杨硕一双浑浊的眼神落在少女纤细的身上,以及那素颜绝美的小脸时,闪烁着一缕缕异常兴奋而淫邪的光芒。
那肮脏的视线,让少女幽眸之中划过一抹冷意,却是一闪即逝。
整个御书房内都陷入一片空前的寂静之中,众人屏息,唯一能听到的,便只宏帝那沉重而急促的呼吸之声,便是不用抬头,亦可想而知,宏帝脸色该有多么的难看。
那沉闷的气氛让永昭的头脑一点一点的冷静,然而,宏帝阴冷无情的视线,却让她心中微压下的怒火和妒意又在转瞬升至顶点,咬了咬唇,原本想要开口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气氛冷凝胶着,众臣都有些无措!
而就在此时,御书房外,却是突的传来一阵剧烈的喧哗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