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山爹了。”选婆说,“我正在田里看水呢,路边就有一个人叫我的名字’选婆呀,选婆呀’。声音很怪,像青蛙一样难听。我想这是谁呢。不看就算了,转头一看,吓得我差点没一屁股坐在水田里。”
其他人都把眼光暂时对向选婆。屋里的灯光本来就暗,这么多人一挤,我都看不清他的脸。那时的灯光不像现在的荧光灯,如果一个人背着灯光站着,你很难看清他的正面是什么样,更别说在五瓦的白炽灯下是什么状况了。
“你看见什么了?”爷爷语气缓和的问道。
“我乍一看,一个通身红色的人站在田埂上跟我打招呼呢!开始我还以为谁跟我开玩笑,故意吓我。我再仔细一看,这人怎么有些眼熟呢?”那人喉咙里咕噜一下,咽下一口口水,“这人可不是死去的山爹么?除了头发胡子汗毛都变成了红色,脸色苍白一些,其他都跟死去的山爹没有差别。我突然想起文天村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想起了红毛野人。于是,我吓得丢了锄头,尿了裤子,一路狂奔到家里。”
爷爷摸摸鼻子,说:“这也不难理解。山爹的大脑还有残留的记忆,可是这些记忆串联不起来。所以他认识你并不稀奇。它没有做什么其他出格的事情吧?”
“怎么没有?!”选婆皱眉道。其他人跟着点头。
“什么事?”爷爷问道。
“它一路看见雄鸡就扭断脖子,然后就着断处喝血。样子真是恐怖极了。小孩子吓得哇哇的哭,大人看了也心惊胆战。”选婆边说边向两边探看,似乎怕山爹躲在人群里听到他的话。
选婆两边看了看,把嘴凑到爷爷的耳边,细细的问道:“马师傅啊,你不是说过雄鸡的血可以驱鬼吗?它怎么倒喝起雄鸡的血来了?它到底是不是鬼啊?”
其他人连忙把询问的眼光集中在爷爷的身上。这么多双闪着微光的眼睛加起来比头顶的白炽灯还要亮。这是我当时的感觉。
“这是类似于僵尸的鬼。只是僵尸是恶性的魄附在死的肉体上,这是恶性的魄附在活的肉体上。它是吸收了精气而复活的尸体,精气本身就有很盛的阳气,加上它本身活的肉体有活的血液,所以它不怕雄鸡的血。”爷爷解释道。
“那就是说,它比僵尸还要厉害喽?”选婆底气不足的问道。他的两只手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战抖了。估计再吓他一下,他又会在裤子里尿湿一大块。
爷爷做了个深呼吸,缓缓的说:“是的。”
“那,那,那我不是完了?”选婆的声音变成鸭子般嘶哑,“它先看见的我,是不是它首先会来找我啊?”
旁边有个人安慰选婆道:“它要害你,早在叫你名字的时候就害你了,还能等到现在么?你就别杞人忧天了。马师傅,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