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颜面。
此恨,袁绍铭记于心,只因碍于跟公孙瓒的决战,不得不先放过那小子。
眼下刘备再提起陶商,种种旧事浮现于心头,袁绍自是立刻心生厌恶。
下首陪坐的袁谭,身形也蓦然一震,下意识的手就按向了自己的腹下,心底隐忍许久的切齿之仇,如熊熊之火般瞬间狂燃而起。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初陶商在徐州,是如何的连连击败他,又是如何从他的手中,抢走了甘梅,这个童颜巨峰的美人。
他更不可能忘记,陶商是如何残忍的将他阉割了他,把他从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变成了一个阉人。
此恨此仇,袁谭日夜都记在心头,若不是为了父亲的大业,他早已忍耐不住,非要劝父亲提大军杀入徐州,亲手把那小子给撕碎不可。
令他不解的却是,那个小贼不但奇迹般的活到了现在,还击败了曹操袁术和吕布等强敌,夺取了天子,攻下了中原,成为了天下第二大诸侯。
可那又如何,如今他袁家已灭公孙瓒,一统河北,麾下精兵近二十万,光骑兵就有两万余骑。
莫说一个陶商,就算是天下诸侯加起来,也照样要被辗压。
今被刘备提起心头的旧仇,袁谭复仇的怒焰,瞬间狂燃而起,腾的便跳了起来,抱拳愤慨道:“父帅,陶贼大逆不道,挟持天子,篡夺朝政,谋逆之心天下人皆知,父帅既已一统河北,正当挥师南下,一举击灭陶贼,挽救社稷于危亡,国仇家恨,一并洗雪!”
“大公子言之有理,主公今已一统河北,天下谁人能与争锋,正当趁着新灭公孙瓒,三军士气正旺之际,即刻挥师南下,趁陶贼未抚定中原之际,一举将其击灭。”谋士许攸也站出来力挺袁谭。
那二人一请战,其余袁谭一派的文臣武将们,纷纷的站出来,皆慷慨请战。
袁绍早已深恨陶商,若不是为了大局,早就要灭了陶商,今公孙瓒已破,长子和众臣们这么一鼓动,怒火立时也被点燃,作势就要下令出兵。
正当这时,阶下一文士却站了出来,声音力压众人,高声道:“主公,那陶商是夺下中原未久,立足未稳,主公又何尝不是新得幽州,人心未附,我以为,主公至少当休整两三年,待彻底将幽州坐稳,再提兵南下不迟。”
袁绍举目见反对之人,正是河北名士田丰。
田丰这么一站出来,沮授审配等倾向于袁尚一派的河北士人们,纷纷也站了出来,不主张即刻出兵。
丰等人的反对,袁谭眉头一凝,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支持他一派的人,多为汝颍士人,这些人的根基在中原,所以他们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催促袁绍南下,早已收复他们的家乡,唯有如此,汝颍人氏才会源源不断的进入袁氏集团中,他们的力量才能强大,袁谭的力量才能强大。
袁谭鼓动袁绍即刻南下,报仇是一方面,这也是一方面。
至于田丰等河北士人,他们的根基在河北,只要袁绍的统治中心在邺城,在河北,就必须要依重于他们,他们的权势就会得到不断的充实,渐渐的压倒汝颍士人,袁尚在袁绍心目中的地位,也会渐渐盖过袁谭。
故而急着攻打中原,帮着汝颍士人收和老家,帮他们变强这种事,他们当然要反对。
尽管袁尚留守邺城,不在现场,他们也会自发的站出来反对。
当然,他们反对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让对手抓不到半点把柄。
“田先生所言固然有理,但若再拖下去,待陶贼坐稳了中原,那时我们再南下的阻力,岂非远胜于现在?”袁谭再次提出反对。
田丰却一捋胡须,淡淡道:“大公子多虑了,陶贼固然可以坐稳中原,主公何尝不是抚定幽州,打理得河北人心尽附,那时我们的实力,仍旧远胜于陶商,大军挥师南下,不照样战无不胜。”
袁谭一时语滞,不知该如何反驳。
一时间,两派人马争论不休,相持不下,谁也压不过对方。
袁绍本也想即刻发兵南下,这下却又犹豫不定起来,不知该听哪一派的。
“玄德,那依你之见呢?”袁绍目光刘备,寻求这位客卿的意见。
刘备瞟了袁谭一眼,又丰一眼,拱手道:“备以为大公子所言有理,天子有危,刻不容缓,但田先生的顾虑也不无道理,毕竟幽州人心未附,只是田先生所说的时间,似乎有点太长,备以为,以袁公的威望,数月时间就足以抚定幽州。”
刘备内心里是倾向于袁谭的,但又不愿得罪袁尚一派,便和了一次稀泥,既不鼓吹即刻出兵,又把出兵的时限,缩短至了几个月。
袁绍犹豫不决,一时难下决策,便将此事先放下。
酒宴罢,诸文武都散了。
袁谭也走出大堂,向着南面一望,眼中迸射出冷残之色,心中暗暗道:“陶商,我不会让你再活蹦乱跳下去,父帅不出兵,我自有办法要了你的性命,帮父帅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中原,我就用你的人头,成就我袁家的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