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琰还愣着,几个波斯的舞女如同蛇一样,轻柔的扭过来,磨蹭在他身上。
那几个舞女长得特别漂亮,明鼻子大眼,一双眼水汪汪的送着秋波,还非常有异域风情。
但谢景琰反应过来,看到屋里面被几个舞女环绕着的李希,当下气不打一处来。
这做的是人事儿吗?他这刚成亲,刚洞房,李希这摆着就是要送舞女给他。
这是多不把李秋娘当回事儿?
不把李秋娘当回事儿,不就是不把他当回事儿?
他跟李希大吵了一架,甩手就出了客栈,但出了客栈,他才闻到自己衣服上,这满满的都是舞女身上的香味。
谢景琰本来想回家,但是闻到这香味,又怕夏秋误会,一直在外面瞎逛了半个下午,见到卖雪球的那田小弟,就又买了一袋子雪球。
吃得他牙都酸倒了,身上的味儿还在,天却要黑了。
谢景琰这才虚虚的回来。
走到房门口,立马摆了黑脸,看着先发了一通脾气,其实是先声夺人,解释给夏秋听……
。
夏秋看着谢景琰。
用茶盏和袖子遮着脸,那双眼睛虚虚的看她,眸光微闪,但眼神是无比认真的。
夏秋能闻得出味道。
谢景琰这话,她一听就知道是真的。
因为他身上,除了劣质的香水味,还有就是一些山楂味,想必惹了味道不敢回家,又在街上逛荡吃了些山楂?
夏秋踩着。
她不知道她猜得丝毫不差,可看着谢景琰,那细净的眉头又慢慢的蹙起。
来了!来了!
谢景琰的心一点点吊起。
是要责怪他,是要斥责他刚成亲就出去鬼混吧?就像是他娘那样!
“相公……”
大颗的泪珠说来就来,浓密纤巧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颤,黑眸噙着泪,湿漉而楚楚的看着谢景琰,仿佛连眼尾那颗朱红的泪痣都透着委屈。
控诉:“那李希不是你朋友么?怎么会不知道咱们昨日才成了亲,竟然这就送舞女给你?相公是在骗秋娘吧!”
一句既出,谢景琰当下凝噎。
夏秋控诉的是他骗她,其实透过话,在问他的李希的事。
李希不是他朋友么?常理来说,朋友成亲,不是只有为人道贺?哪有唯恐人家家庭不乱,送人舞女的事?
这真的是觉得秋娘不好?还是说,人家打心眼里根本没有把你做朋友呢?
谢景琰张了张嘴,本来是想替李希辩解几句。
不管怎么说,都说不通。
甚至他自己想着想着,就想到他刚进去,李希噙着笑,左拥右抱,招呼他一起享受的那种居高临下的主人眼神。
和李希,明明已经处了将近五年的朋友,一起遛鸟斗鸡,无比快活。
但怎么成了亲,谢景琰忽地才发现,他这个朋友,好像不止是看不上他娶的老婆,其实是连他一起看不上呢?
李希……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根本没把他当朋友?
李希……觉得他娶了个穷秀才家的女儿是头脑发晕,所以想让他见见世面,特意弄了几个舞女给他?
谢景琰不笨,只要捅破了那层他不愿面对的纸,他的头脑无比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