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没上过夏琳琅的床?嗤,开玩笑吧。”
“是啊,那滋味,妙不可言。”
“不用,要什么大洋,那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biao子,晚上从来不关门,你只要趁夜里进去就是了。”
biao子,荡1妇,下贱女人……
一个个没有脸的男人在夏秋的眼前划过,有的衣冠楚楚,有的身上带着浓郁的油烟味道,有的身上则是洒了高级香水,身份不俗。
但是他们都没有脸,都是在一个房间,房间里光线很黑,她看不到他们的脸,只能听到衣物悉索的声响,然后那些个或强壮、或肥胖的肉体压上来,猴急着像饥渴了许久,他们对她肆无忌惮的表现出了爱1欲,黑夜里只有男女肉1体间的撞击夹杂着喘息。
她抱着他们,任由他们在她身上驰骋,享受着肉体的麻醉,身体也仿佛有另一个人,冷眼旁观着,看着男人在她身上耸动,也看着自己看似浪荡却漠然的神情。
她是夏琳琅,上海最有名的交际花。
她不需要什么贞节,也不需要什么洁身自好,因为她从来只穿最少的衣物,不过是被包装好的玩具,随时等着人玩弄。
“夏琳琅,你没有心吗?”
“对不起,我只是想睡你,没想到被你误会了,不过我以后不会再撩你了,对不起啊。”
如同走马观花,又伴随着咿咿呀呀的天涯歌女的旋律,夏秋看到了夏琳琅的一生。
复古的唱机在迷离的房间中转动,男人那温柔的手摸了夏琳琅的头。
“这是个好苗子。”
他是戏班的班主,白恩华,在旧上海是红极一时的角儿,风华绝代。
那时候夏琳琅九岁,在一堆人贩子送来的小孩中,得到了他的青睐,然后走上了百花苑的舞台。
后来戏剧在大上海没落了,百乐门兴起。
百乐门向夏琳琅伸来了橄榄枝,说她可以成为一个崭新的角儿,为了白恩华,夏琳琅拒绝了百乐门,她只想守着他。
但没想到在一个月的某个晚上,刚刚十七岁的她却被白恩华灌醉了,送到了百乐门,也被送上了青帮老大的床。
失去贞节的时候,夏琳琅是醒了的。
她本来想呼救,但是隔着那虚掩的门,她听到了客厅里白恩华小心翼翼的声音。
“这孩子是个干净孩子,一身功夫也学得好,五百大洋太少了吧。”白恩华嘶哑着嗓子。
“滚!再多说一句,这五百大洋也别想拿,不过是个女人,要不是你多少还值点,五百大洋都给多了!”
一瞬间心如死灰,莫过于此。
白恩华染了上了大麻,嗓子废了,整个百花苑都只是个空壳子,但就算所有人都走了,夏琳琅却无怨无悔的留了下来。
但一腔真心付错了人,她只记得他那双干净的手,记得他上妆后风华绝代的眉眼。
却没想到白恩华的心,被大麻也染得浑黑。
那一瞬间,夏琳琅想起的是白恩华不自然的走路姿态。
原来为了一个大麻,他连自己都陷了进去。
歌厅,舞女,赌客……
夏琳琅从那天起,已经没有了下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