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将没说下去,突然就装作没事人似的,大步就向一旁去维持排队的队伍。
夏秋想着他刚才的话,唇边正带了笑,回过身,却不知什么时候,牧野已经站在她身后。
夏秋被吓了一跳。
“小心!”牧野伸手稳稳扶住她。
“在聊什么那么开心?”牧野问。
看着远处“忙碌”的李副将,他那薄唇的唇线向下抿了些,显然有些不悦。
本来对这些细节没那么敏感,但是李副将这么一说,夏秋仔细看了看牧野,笑意忍不住就浮上唇角。
“没聊什么,只是说了几句疫病的事。”
“哦。”点点头,牧野没有深究。
但是他收回目光,那边的李副将却莫名的背脊一寒。
“辛苦你了。”牧野伸手摸了摸夏秋的头。
扎着男人发髻,这样的动作太过亲睐,夏秋忍不住躲了躲,牧野的手随即落空在她耳边。
“我没想到我的夫人竟然如此勇敢!”他忽然叹息道。
牧野黝黑的眸看着夏秋,那种夹杂了欣赏、赞叹、又带了叹息的审视,让他硬朗面容上神色有些复杂、幽深。
夏秋心尖忽地一抖。
那一瞬间,她仿佛觉得牧野已经洞悉了所有,也把她整个人都看穿……
“将军,城主喊你过去一趟。”帐篷那儿传来呼喊声。
夏秋蓦地松了口气,抬眸却又撞进牧野幽深的注视里。
。
牧野和城主商议事宜,直到圆月挂在树梢,才回了府。
如今确诊疫病的约有百十人,包括阿三在内,有十几人已经药石无效。
桃根水、雄黄酒,确实对疫情有一定缓和,聊城大夫们也纷纷感叹,若不是这两样汤水,聊城恐怕早已经尸横遍野。
家家门口用青蒿烧灰,用生石灰把那些感染患者的日常用品烧毁,烈火军从下午一直忙到晚上,也是刚刚停歇。
而这一切……所有人都在称颂他先知先觉,救了聊城。
但只有牧野自己心里知道,其实最大功臣并不是他……而是那双水眸的主人。
“将军,回来了。”夏秋笑盈盈迎上去,小粉在旁,托盘上端了羹汤、面饼和小菜。
一直那么拖着病、腹泻着,夏秋也是佩服冷颜,她竟然还能撑着身子,赶工写了什么《治疫十八策》。
而且,一个体弱到床都下不了的人,竟然还能撑着到牧野必经的路边,等着牧野回来向他献策。
但牧野这次回来的晚,冷颜最后还是没熬住。
可就算冷颜熬住了,夏秋只要派个人到府门口等着,冷颜也是见不到牧野。
这么个小插曲,在外奔波忙碌的牧野自然不会知晓。
他看着灯下笑盈盈的夏秋,她帮他拿了披风,然后陪他坐到一旁的桌后。
温暖的羹汤和贴心的小菜,牧野已经不想再去想眼前这女人到底还是不是于秋儿……
和那个怯懦的女人相比,不知什么时候,牧野发现眼前的于秋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取代了他记忆中那些青涩回忆。
曾经牧野以为自己喜欢的就是那种娇柔、以夫为纲的女人,但现在,他喜欢的,就是这个性子柔中带刚的于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