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安然有些纳闷,可是却看到了季菲眼底的湿润。
季菲哭了?
这对安然来说,简直是太意外了。
季菲是个假小子,很多时候宁愿流血也不会流泪的。
可是她现在居然红了眼眶。
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能让季菲这样?
安然的心里其实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一点点,可是会是自己猜到的那个人吗?
安然不确定。
她看了一眼湛翊,湛翊也把脸转到了一边。
贺男不在,可是安然依然感觉到气氛的压抑。
“小舅舅。”
安然低声的叫了一下湛翊。
湛翊转过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淡笑一下,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进去吧,一会自己注意点情绪。”
安然不知道湛翊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她拎着医药箱进了这个院子。
院子里到处都是垃圾。
但是却整整齐齐的捆在一起,好像是主人特意这么做的。
中间一条很窄的小路通往里面的屋子。
安然一步一步的朝里面走去。
屋子里的光线不是很亮。
这是一间很古老的房子,简简单单的四合院的样子。
大厅里没什么人,冷锅冷罩的,好像很久没有住人了。不过锅台上却摆放着一些剩菜,貌似也就这一两天剩下的。
安然很难想象这样的生活环境。
她的心莫名的揪疼起来。
拎着医药箱掀开了里屋的门帘。
这房子是没有门的,只有一个门帘分割出两个屋子。
屋子的土炕上蜷缩着一个女人。
她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遮挡住了半边脸。
而她像被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一般坐在墙角的地方,双手环住了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周身散发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气息。
那道人影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让安然看了一眼之后就突然觉得窒息。
手里的医药箱“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可是床上的女人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安然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轻轻地挪到了土炕上。
土炕有些潮湿,显然很久没有通烟火了,但是女人一点都不在乎。
安然脱了鞋做了过去,伸出手轻轻地扶开了女人的长发,一张熟悉的脸瞬间跃入眼前。
“张嫂,张嫂是你吗?”
安然的泪潸然而下。
张美娟的脸上满是伤痕,脖子上也是。
安然轻轻地碰了一下,张美娟立刻痛呼一声,然后将自己的身子往墙角里再次缩了缩。
显然的,张美娟身上的伤不少。
安然突然疯了似的抢过了她的胳膊,撸起来一看,青青紫紫的伤痕遍布全身。
有鞭伤,有烫伤,还有一些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伤口。
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让人看得触目惊心的。
“怎么会这样?安明辉哪个王八蛋又打你了是吗?”
安然觉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不是说好了不会再打张嫂了吗?
为什么要食言?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湛翊卸了他的胳膊?
安然的心里猛地跃出了这种想法。
张美娟却突然拽回了自己的胳膊,然后更加恐慌的往墙角里缩,那架势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墙里面去。
怎么会这样呢?
以前的张美娟是那么的坚强,那么的温柔,即便是再大的困难,也没办法让她妥协的。
可是现在的张美娟却好像惊弓之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谁都防备着,谁都不认识一般。
安然的心被紧紧地抽疼了。
她终于明白季菲为什么会红了眼眶,湛翊会难过的转过头去。
这一幕真的太让人心酸了。
安然的手不可以值得颤抖着。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
这个像妈妈一样存在的女人,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吗?
季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轻轻地摁住了安然的肩膀。
“然然,外面的伤都好说,叫你过来主要是希望你能帮她处理一下伤口的同时,给她一些其他的治疗。”
“其他的治疗是什么意思?”
安然猛然抬头。
她的心脏有些负荷不起了。
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吗?
季菲看着安然,真的很不想对她说这些,但是张美娟不肯让别人碰触,除了安然,他们实在找不到其他适合的医生来做这个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张嫂身上感染了梅,毒。”
这句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直接砸在了安然的头上。
她瞬间懵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安然一把甩开了季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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