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提醒道:“那日我正在南郊救济百姓,你与玄道一块去的。”
“哦,哦,我想起来,我想起来了。”
韩艺又打量一下那人。
那人笑道:“我当时刚好在那里画画。”
“我记起来,我全都记起来了。”
韩艺道:“你跟王玄道是...是...。”
那人笑道:“我姓王,名蕴图,出身琅琊王氏,玄道哥哥算是我的兄长。”(详情请见一百五十九章,名人之后)。
“对对对!大名鼎鼎书圣王羲之的后人。”韩艺总算是全部想起来了。
“正是,正是。”
王蕴图连连点头。
韩艺又好奇道:“奇怪,怎么那日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你呢?”
王蕴图笑道:“这都是因为韩小哥当初的一番话。”
尴尬呀!
韩艺完全不记得当时说过什么,红着脸道:“呃...我当时说了什么?”
他不记得当时说过什么重要的话,当时他初来乍到,没有什么计划,也不会去忽悠别人。
王蕴图笑道:“韩小哥当时说,要成为一名画家,就必须要有丰富的阅历,这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唯有深入了解,方能栩栩如生的着墨于布上,否则的话,只得其表,不能得起神韵。因此我在这十年间,走遍大江南北,一边历练自己的画技,一边丰富自己的阅历。前些日子,我刚好从乐浪州那边回来,途径这里的时候,正好遇上蝗灾,因此选择在此停留,希望能够将蝗灾的情景画下来,今日刚好又遇上皇后到此,我举得皇后这一幕非常难得,于是在这里作画。”
我特么说过这话么?韩艺完全记不清了,但是听着又好像是自己说得,这令他觉得非常奇妙,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随口一说,因为他完全没有必要去忽悠王蕴图,但他这随口一说,竟然能够让一个人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道:“能否让我看看你刚才画的画?”
“当然,能够有幸得到韩小哥指点,那真是蕴图的福气。”
王蕴图是激动不已。
韩艺尴尬道:“不敢,不敢,其实我真不是很懂。”
“韩小哥谦虚了,其实韩小哥不但点拨了我,而且韩小哥自创的画技,令蕴图是大开眼界,也令蕴图的画技更上一层楼,说起来,韩小哥算是蕴图的恩师。”
“是...是吗?”
王蕴图直点头。
韩艺脸都红了,就我那书法,竟然成为了王羲之后人的师父?这尼玛真是有些讽刺。他走到画桌前,凝目看去,只见画中一群人站在陌上,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站在中间,仿佛在激昂的说着什么,而田中站在不少百姓,他们茫然的看着那位妇人,聆听着,但是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渴望和期待。
这真是画的惟妙惟肖,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
而且他也把握了最重要的两点,第一个就是武媚娘,第二个就是百姓。
当然,其中也隐隐可以看到素描的画技。
“妙!真是太妙了!”
韩艺直摇头,很是激动道:“这一幅画必将载入史册啊。”
王蕴图忙道:“韩小哥过奖了。”
“不不不!”
韩艺摆摆手,道:“你不懂,这一幅画实在是价值千金,你若不信,我立刻愿意花五千贯买下这幅画来。”
我自己的画,我不懂?王蕴图愣了下,道:“若是韩小哥喜欢,我愿意将这一幅画赠送于韩小哥,也算是报答师恩。”
“你是认真的吗?你若是认真的,我是真的会收下的,我不是在故意奉承你。”韩艺非常认真说道。
王蕴图也开心的点点头,自己画被韩艺如此喜欢,这本来就是一种荣幸啊。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韩艺是激动不已,他可是很喜欢这种历史时刻的艺术创造,他觉得这真是太妙了。
郑善行、卢师卦当然看过这画,虽然觉得非常不错,但是也不至于说载入史册,而且令韩艺是如此的激动。
殊不知,这在韩艺看来,可能就是一个时代的开始啊!
韩艺忽然眼眸一转,道:“你说你这几年走遍大江南北,那一定画了不少画吧。”
王蕴图点点头道:“不算少,这些年来,我一共画了一万多幅。”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目光闪烁着,笑吟吟道:“这画我也不白要你的,我就再点拨你几句。”
王蕴图激动的拱手道:“若能得到韩小哥的点拨,那真是蕴图三生有幸啊。”
韩艺道:“我上回说得是如何去画,我这回要我说得就是画的真谛。画其实也是一种记录,就跟史书一样,你的那些画如果只是放在家里,它毫无价值的,但是一旦拿出来展览,让大家都看到你的画,让百姓知道原来乐浪州是那样的,原来广州是那样的,原来皇后是这么指导百姓的,虽然这只是一幅幅零碎的画,但是它能够将我大唐的整个面貌展现在百姓面前,让那些百姓更加了解我们的国家,开拓自己的眼界。而且,我想其中一定有许多感人的故事,这对于我大唐而言,对于我大唐百姓而言,甚至于对于整个民族而言,都将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这甚至于远远高于画的好坏。我希望,你能够将你这些画拿出来展览,只要你点头就行了,其余你的不要管,全都由我来安排。”
王蕴图惊吓道:“这...这如何能行,我这拙作哪里拿得出手,不行,不行。”
韩艺摆摆手道:“但是那些大画家也从未走遍我大唐的大江南北,这远比画画要难,因此你这些画的价值,要远远高于画本身的价值。”
郑善行笑道:“蕴图,韩小哥的眼光是不会差的,他既然这么说,我认为你可以尝试一下。”
王蕴图脸都红了,道:“这......。”
韩艺笑道:“相信我,如果你不将这些画拿出来,你永远都是王羲之的后人,而如果你拿出来,你将是我大唐最伟大的画家,一定会超过你的祖先,我对此是深信不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