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想边上,两边都不会愿意。小野、陈硕真与其他护卫一样,站在各自主人的身后,不过他们两个一高一矮,一个“莽夫”,一个小孩,挺不伦不类的。
入座之后,立刻又上来一些女仆,他们端着美酒佳肴,放在每个人的桌前,然后跪倒在桌前,因为吐谷浑吃的大块的肉,就必须要有人负责切肉,按照这里的习俗,就女仆跪在桌前,负责斟酒、切肉,还有一些女仆则是捧着酒坛站在一边,非常浓厚的奴隶气息。
韩艺在西北边时,已经见识过了。
等到斟酒完之后,韩艺目光一扫,突然端起面前的那碗酒,站起身来。
禄东赞、诺曷钵等人见了,只觉诧异,也作势要起身。
韩艺手一抬,道:“各位请坐,请坐。”
禄东赞、诺曷钵相觑一眼,彼此眼中都是困惑,但还是坐了下来。
韩艺道:“拓跋酋长,阿布罗将军,这一碗酒,算是在下向你们赔礼道歉。”说着,他便一口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阿布罗和拓跋鬼谷都愣住了,他们以为此番谈判,肯定是诺曷钵、韩艺、禄东赞的博弈,可是这一上来,韩艺就扯上他们两个,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禄东赞和诺曷钵也是一脸懵逼。
等韩艺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拓跋鬼谷和阿布罗才反应过来,赶忙端起酒来。
“哎!”
韩艺抬手阻止他们两个,道:“这一碗酒算是在下给二位赔礼道歉,二位不必起身。”
禄东赞听得好奇道:“这---不知韩侍郎此话怎讲?”
韩艺叹了口气道:“其实陛下派我前来,主要目的是让我来恕罪的。”
恕罪?
禄东赞等人都懵了!
韩艺又是重重一叹,道:“其实之所以会出现今日这局面,责任全都在我,那一份协定是由我一手草拟的,但是我却忽略了赤海部和白兰部的百姓,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错误,我---!”
说到这里,他略带一丝哽咽。
好小子!竟然跟我来这一招!禄东赞听到这里,总算是听明白过来。
这事很难去调停的,不管怎么样吐谷浑始终是破坏了协定,但是却情有可原,因此不管偏向那边,都会得罪另一边,禄东赞在来的路上,也在想,韩艺会怎么出招,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韩艺会将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造成这一切的。
可是你怪韩艺,也怪不出一个什么来,因为韩艺背后是一个强大的帝国,谁会蠢到为了几条人命就跑去跟世上最强大的帝国拼命,但是韩艺已经将错误归咎到自己头上,导致禄东赞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口,暗想,看来这小子根本不是来调查的,而是来调停的。
但是他也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不管你怎么说,韩艺都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身上,但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韩侍郎,我妻儿的性命,难道就只值你一句赔礼道歉么?”阿布罗突然哼道。
韩艺看向阿布罗,大义凛然道:“我绝无此意,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知道阿布罗将军希望怎样,在下一定尽量补救对将军造成的伤害。”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阿布罗突然指向对面的拓跋鬼谷道:“我要他们将杀我妻儿的凶手给交出来。”
拓跋鬼谷哼道:“真是好笑,难道你们赤海部的人,就没有来我白兰部的地盘杀人放火么,你问我要凶手,那我白兰部惨死的人又得问谁去讨债?”
“砰!”
阿布罗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拓跋鬼谷咬牙切齿道:“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阴谋诡计,你们就是故意杀我妻儿,引诱我去破坏协定,好给吐蕃借口攻打我吐谷浑,但是你们这样做也太狠了一点。”
禄东赞忙道:“阿布罗将军,韩侍郎在此,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何凭据?”
诺曷钵喝道:“阿布罗,你给我坐下,韩侍郎在此,岂容你放肆。”
“我尊敬的可汗。”
阿布罗冷笑一声,道:“我们赤海部是恁地的忠于你,可是你呢?一心只想着依靠大唐,大唐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连大唐让我赤海部去死,你都忙不迭的答应下来,我问你,你可有将我们吐谷浑的子民放在心上。”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眼中透着一丝担忧。
“大胆阿布罗,你胆敢父汗不敬。”
罕立站起身来。
阿布罗冷笑一声,“杀妻杀儿之仇,不共戴天,既然你们都不愿帮我报仇,那我就只能靠自己了。”说罢,他突然一脚将自己面前的矮桌踢向对面的拓跋鬼谷。
这势大力沉的一脚来得极其突然,谁也没有料到。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恐惧。
拓跋鬼谷下意识的掀起自己的矮桌挡去。
忽见他双目一凸,喉咙里面发出一声闷响,只见一直跪在旁边的女仆一手持匕首刺入他的腹中,但那女仆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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