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瓷砖,一件一件地剥除掉身上的束缚,直至褪完所有的。
然后,他仰头任那些水滴顺过他的面颊清理过他全身的肌肤,他喑哑地像是自言自语:
“我不信,我不信我尉行云洗不干净!”
今天洗不干净,他明天还洗,明天洗不干净他后天洗!总有一天,他想,他能干干净净地告诉她:他一直都爱着她……
“冉苏,相信我,我能变得干净的……我能的……我能……”
呢喃的语言一声渐渐比一声轻,他抹开面上的水滴,一次又一次,竟分不清到底是水还似乎别的什么。
“尉行云,你真没用。”他嗤笑出声,却笑得全身颤抖,他环抱着胸,静静地靠在瓷砖墙上,任那些水在他的身上倾力浇灌,一滴又一滴,一次又一次。
他甚至洗得全身的肌肤都水肿起来。
尉行云,你在玩命!他心底有个声音在那儿嘲讽着他,提醒着他的失态。
可他不想动,一丝一毫都不想。
冉苏,来得及的,你告诉我,我来得及洗干净的,对不对?
十几分钟过去,他终于披上浴袍走出浴室,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静静地等一个女人回家。
他从没等过人,不知道等人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如今他终于知晓了,是寂寞,从未有过的寂寞和茫然,他不知道她此刻在哪儿,去干嘛了,见了什么人,甚至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可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想等自己妻子回家的丈夫,如此而已。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他甚至听见钟声划过十二点的声音,然后第二天,天空泛着苍白色,预示着下一天的到来,而他的妻子一个晚上都没回家,他很急,但他却还是想等她。
当鸣鸣的鸟叫声传来,一缕晨光洒进了室内,房间里有一个人抚了抚僵硬的俊脸,叹了口气,拉了拉浴袍,继续坐着,不曾动摇。
楼下已有仆人忙碌的声音,在他听来分外的刺耳,冉苏,一个竟然一个晚上没回来!?
他嘴角露出些许疑惑、失落和惆怅,望着那扇未曾开动的门像是要把它烧透了。
又叹了口气,他收回视线,垂下眼,突然房门开动的声音让他身子惊了惊,一下子站起了身。
他看着那人,浅浅地站在门口,单薄娇小的身子在那儿安静地站着,看着房内的他,有些错愕,又有些神情淡薄。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他看着那人,却仿佛看见了全世界,好像都在了他的眼里,心里。
“……苏子。”
尉行云晃了晃神,喉咙一紧,竟不知道先说些什么才好,昨天晚上想的那些全作废了,嘴唇蠕动了半天,终于唤出了声。
她凝了凝眉,却没有问他为什么变了称呼,突然他疾步靠近她的身影让她下意识向后挪了几步,却还是拗不过他强劲的力臂,就那样让他抱了满怀。
他把她圈禁在自己的臂弯里,仿佛像是囚禁一个深爱的公主,不忍放开。
也好,他想,就让他们困在一起,困在一个坟墓里,也好过一个人形单影只。
“昨天……我有朋友……”冉苏启口,不能撼动他的力量,只好先说已经编好的昨天没回来的理由。
“我不问你。”他突然后退了一步,捂住她的唇让她噤声。“苏子,相信你,我不问你,只要你回家你去哪里干什么都没关系。”
闻言,她微微扬起眼,有些错愕不适地凝视着他,然后垂下眼,不置可否。
在她错愕之际,他一个快步凑近了她,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轻啄如蜻蜓点水却无比温存。
他有好多话,在看到她回来的那一幕时,什么都不说了,也不说自己傻呆呆地等了她一个晚上,只要她回来,什么都好,他们还能继续下去,真好。
苏子,刚刚的吻不脏一点都不,我昨天洗干净了,洗得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