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爆竹,又是春节。
越是重大的节日李一烟越是不喜欢,什么中秋节什么春节,最是讨她厌。凭什么别人家阖家团圆,凭什么她就要孤身一人。
今年这个春节她也没打算过,一来阅尽了沧桑,对很多事情都看淡了。二来越是临近年关,工作越是繁重,她已经三天都没有出过门了。
诸葛正义曾说,小谋谋家,大谋谋国。以前李一烟觉得他是在装腔作势,但真当掌管国安特勤六处后才明白,自己确实不如他。
诸葛正义还曾说,天时、地利、人和当以天时为重,地利次之,人和最轻。懂得天时便可改地利、善人心,唯独这一点她不认可。在她看来,天时地利人和不当有轻重之分,天时固然可改地利,但地利亦可改变天时,只要人们齐心,亦可凿山亦可下雨。
现在……
现在若论天时她依旧不如诸葛正义,但地利与人和却未必就会败给他的天时。
诸葛正义死了,究竟谁的观点是对的,已无可认证。
世人都奇怪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受国家之请,掌管国安特勤六处的第三天就合百宗于一家,这等雷厉风行的手段更是前所未有。
她似乎很着急,着急到似乎慢一步,不仅是她,不仅是李家,而是整个国家都要为之遭殃。小谋谋家,以前她为李家谋福。大谋谋国,现在她为整个天下谋福。她不能慢,也不能错。
李一烟长叹口气,轻轻揉了揉脑袋,喃喃道:“陈老怪,在我没有准备好之前,你还不能死!我知道时间不多了,但请你一定要再为我多争取一些时间。”
前面没有陈老怪,没有任何人,她只不过是在喃喃自语罢了。
自陈老怪失踪,柳元宗死后,华国的武道界便出现隐隐不安之势。很多人都好奇陈老怪去了哪里,甚至和气道长和柳大龙也不知晓,但李一烟却非常清楚,他是去了死人之国,那里也叫黄泉国。
两年前,被封印近千年的黄泉国之门忽有重开迹象。陈老怪前去坐镇黄泉国大门,以一人就挡住了后者的入侵。李一烟很是记恨陈老怪,但也很尊敬陈老怪。古往今来,谁能以一人挡住一界,唯有他一人。
然而现在令她头疼的是,跛子魔虽死,但魔道依有重开迹象。而且魔尊鞠如天的分身已来到帝都,这让她感觉一场浩劫正在逼近。
世间再难有第二个陈老怪。李丰或许可以,但他愿意为了天下去守一地吗?更何况拆东墙补西墙也并非是根治之法,一旦陈老怪故去,那又当如何?
此时春节联欢晚会已开始多时,各处都透露着喜气和热闹,似乎只有这个书房永远都是这么安静,孤独。
书房目前只进来过三个人。一个是李一烟本人,一个是猎食杀人的花鹰,最后一个是唐思燕。
唐思燕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轻轻走了进去。
仙法大会结束后,她连蜀中都没有回,直接就被李一烟带到了帝都。李一烟善待了唐门后人,这让她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许多的女孩愈发尊敬。
“李姑娘,暖暖身子吧。”
尽管屋里开着暖气,可李一烟的手脚依旧冰凉,如在冰窟中浸泡多时。她喝了口咖啡,淡然道:“你去吧,有花鹰在这里陪我就行。”
唐思燕犹豫了片刻,道:“李姑娘,这句话或许不该我来说,但是……今天可是过年呢,您难道不跟亲人在一起吗?文件明天批阅也是可以的吧。”
“和亲人在一起过年?”李一烟倒不是没有亲人。李家尚在,她还有很多亲人。
“算了,不想动。”她拒绝了,现在她已不太喜欢那种热闹的气氛。
唐思燕却仍旧没有离开,即使心生胆怯,却还是唯唯诺诺地说道:“我看到李爷爷来过几次了,他应该是想叫你的。”
李是非?
对于这个最是宠溺自己的亲人,李一烟心里仍旧没有太大感触,但心里至少没了以前的那份不明来由的恨意。
“爷爷若是再来,你告诉他明早我会去拜年的,让他早些休息。”
唐思燕只好作罢,轻轻转身离开。
帝都的冬天素来干冷,仿佛大地都会裂开似得。作为王境强者,李是非本来是不惧寒冷的,可如今站在寒风中身影却显得有几分潇冷之意。
唐思燕走了出来,抱歉笑道:“李爷爷,李姑娘让您早些回去休息,她明个儿会赶早给你拜年的。”
李是非听后神色显出些许黯淡,随即笑了笑,道:“好,劳烦唐小姐了。”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见一个比地上那黄花还要消瘦的女子迈步走了出来。
“一烟。”
“李姑娘。”
李一烟轻轻颔首,道:“思燕,如果不回去就跟我们一起过年吧。”
唐思燕怔怔地答应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刚才李姑娘还一口回绝,怎么这短短的一会儿就改变了主意呢。
她又看向李是非,轻轻一笑,道:“爷爷,久等了,我们走吧。”
“哎!”李是非顿时精彩奕奕起来,不觉间似乎已年轻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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