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忍不住说:“在我们自然是没有母后的不是,可那位公主在自己的父母跟前是什么呢?倘若是我们远嫁,有个三长两短,父皇必然要带兵踏平那个国家。但是你看梁国,对我们卑躬屈膝,每一年都赠土地,就快从泱泱帝国变成藩属小国,他们的女儿死在大齐,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项元长长一叹:“你我这般安逸,是父皇治国有方,是仰仗将士保家护国,依靠百姓辛勤耕作,可我们却没对这个国家做任何有意的事。太祖母也好,母后也好,总说这是我们的命好,难道命好就可以一辈子稀里糊涂的过吗?”
“可是我们能做什么?”
“我也想不出来。”项元一叹,秋景宣的事就不必对妹妹说了,她自己会做出不愧对任何人的决定,也不愿和妹妹这般“无病呻吟”着辜负天赐的好命,翻了个身道,“告诉你呀,过了夏天,父皇要带我们出巡。”
“姐姐高兴坏了吧?”
“那可不。不如出巡的时候,我们跟着父皇做些什么,也算不白白当这个公主。”
正说着,白夫人来找孩子们,见两个姑娘都躺下了,嗔笑着:“不是说叫姐姐起床,怎么也跟着躺下了,快起来,咱们和太祖母一道用膳去。”
然而等她们到了太祖母身边,菜还没有摆整齐,门前却有客人到。这里虽就挨着皇城后门,但终究不是皇宫地界,对于普通人来说,来拜访秋老夫人比进宫容易得多。来的不是别人,恰恰是缠绕在项元心头的秋景宣,他会出现在这里,叫元元好生惊讶。
既然秋景宣是宰相的孙子,来向老夫人请安理所当然,可他们兄妹到京城后,除了头一次被皇后命令来行礼外,再没有出现过,也许是觉得不够资格,又或是压根儿没把这位太祖母当一回事。
可今天偏偏来了,且是来向老夫人请安,哪怕是知道公主在这里,也只装作是偶遇,秋老夫人很和气,慈祥地说:“正是用膳的时辰,景宣也一道在这里吃了吧。”
秋景宣和项元目光相接,让他惊讶的是,元元的笑容还是和从前一样明亮可爱,秋景宣的心定下了。
午膳很简单,老夫人胃口小不怎么动筷子,说话的时间远远多过吃饭的时间。秋景宣本是很健谈大方的人,进退得宜地陪着老夫人闲聊半天,直等碗筷都收了,老夫人和白夫人散步时,他才有机会单独和项元说话。
妹妹和外婆搀扶太祖母在前头慢慢走,项元和秋景宣走着走着就落下了,秋景宣才轻声道:“对不起,我突然闯来了。”
“不是来探望太祖母吗?”
“听说你在这里,就特别想来见你。”秋景宣道,“宫里我去不得,老夫人的别院我能来,就冲动地跑来了。”
项元甩着手里的披帛,笑着问:“找我有要紧的事吗,实在着急,便是我在宫里你也能派人传话进来呀。”
可秋景宣却郑重地望着她,一贯冷静的男人,像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般,目光炽热地说:“没有特别的事,就是想见你。”
元元怔然,心里万千纠葛,面上强颜欢笑:“你怎么了呀,我们……不是见着了?”
没想到,原来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分不清在乎的人话里的真假,最痛苦的是,她还不能问一问秋景宣是不是在骗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元元忽然问,“你找我了?”
秋景宣心中一窘,他时刻关注着宫里的动静,虽然事关机密的大事不得知,但公主去哪儿了这样的动向很容易就能得到消息,但他怎么好告诉元元自己在监视着皇宫呢?
便胡乱编造:“我从宣政殿退出时,听见有宫人提起,就想来看看了。”
元元没有追问,可心里又凉了半截,面上依旧笑着:“父皇不在京城,要辛苦你多多辅佐我二哥和皇叔,母后说父皇要重用你,景宣,你学的一身功夫和本事,可派的上用场了。”
“姐姐,快来看……”前头琴儿忽然高喊,像是遇见什么新鲜事,正兴奋地冲这里挥手,项元如遇大赦,便对秋景宣笑,“我们也去看看。”
秋景宣颔首,内心莫名地升起一股不安,可这样的心思很快又被打消,项元一边走一边对他说:“一会儿你带我出门吧,我就不信第三回了,还不能给琴儿买到合适的礼物。”
秋景宣心头一松,本有一股子不安,觉得项元在远离自己,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心定了。
可是走在一起的人,早就把心放回她自己的心房,走向妹妹和太祖母,项元忽然明白,她可以做什么有意义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