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宣摔倒在地上似乎受了不轻的伤,他奋力想要爬起来,但怎么都不能如平日那般灵活敏捷,沈云再没有考虑,勒起缰绳就朝项元冲来,但已经来不及去把她捞起,便策马直直地撞向那匹受惊的马,一时两败俱伤,沈云也从马上跌下,滚了好几个跟头才落地。
项元惊见这可怕的场面,呆若木鸡地定在原地,而秋景宣也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到她身边,一声声地关心着:“元元,你没事吧?”
“胡闹!”一声震怒,皇帝引马走来,怒视着站在地上的女儿,惊得项元一哆嗦,秋景宣也自知分寸地退开了几步。
项晔翻身下马走向女儿,怕是换做儿子或别的什么人,一巴掌就要打下来,可项晔终究舍不得责打女儿,拽过她的胳膊,生气地问着,“受伤没有?”
项元连连摇头:“儿、儿臣没事。”
皇帝震怒道:“越来越不像话,怎么才肯记教训?”
项元低着头不敢顶嘴,而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从身边跑过,琴儿也跟了过来,但是她径直跑去了沈云的身边,正着急地问着:“云哥哥,你没事吧?”
沈云当真没事,虽然那一下撞得不轻,可他早有准备,落地顺势几下翻滚,毫发无损。相反,秋景宣因猝不及防地被甩下来,扭伤了脚踝,才不能立刻飞身到项元身边。
“散了吧。”皇帝怒气未消,问过沈云和秋景宣是否受伤,伤势如何,便宣布比赛终止,将一双女儿带走。
原本兴致高昂的一场马球赛,因盛元公主搅和,扫了所有人的兴致,还差点把她自己的命搭上,坐在回宫的马车上,琴儿实在忍不住说:“姐姐可千万别再做这种事了,你就那么一下子跑出去了,他们追都追不上。今天所幸有惊无险,不然任何一个人受伤,你要父皇怎么向皇祖母和母后交代?”
项元脑中满是方才的一幕幕,飞扬的尘土里,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脸,她这会儿回去,连带早上的帐,指不定真要挨打了,大公主叹了一声,其实挨打比抄经书强多了。
“姐姐……”琴儿生气地说,“我在说什么,你听见了吗?”
“秋景宣受伤了。”项元道,“可我只怕三四天也别想出宫,不能去看他。”
妹妹当真生气了,怒道:“你只看到秋景宣受伤,这世上只有秋景宣一个人吗,云哥哥他……”
项元看着妹妹,见她为沈云如此生气,她们姐妹十几年从没红过脸,就算自己再胡闹,妹妹也是会反过来像姐姐似的包容她宠着她,今天终于为了另一个人,让她那么得生气。
“云哥哥所幸没受伤,不然谁都不能好过,姐姐你喜欢秋景宣,我也盼着你幸福,可你们能不能离沈云远一点?”这句话冲出口,项琴被自己吓着了,在她心里憋了很久很久的话,一朝说出来,她也没觉得多畅快,反而心思更重了。
项元心里是松了口气的,可面上依旧装傻,缠上来腻着妹妹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好琴儿,等下母后必然也要动气,就别说皇祖母了,你帮帮姐姐可好,我这下可惨了。”
被姐姐黏着揉搓着,项琴的心就软了,嗔怪着:“皇祖母怕是连我也要骂的,我自求多福还来不及呢。”说着便挑起帘子,看一眼跟在队伍后面的沈云,如释重负地念着,“幸好云哥哥没受伤。”
项元看着她,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正如她所想的,她们姐妹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幸福才好。
回到宫中,大公主终究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虽然逃过挨打的重罚,可母亲的怒意和祖母的念叨,让她很是愧疚。之后禁足反省,皇帝亲自下令不许女儿出门,端午之前,项元连涵元殿都不得出。
一场虚惊,转眼已是两天,这日秋景柔进宫请安,半道上遇见项琴,为了失落玉佩的事,秋景柔欠小姑子一个人情,自然是客气相待,但琴儿已经把这件事忘了,在半路上等她,是尴尬地说:“皇姐受罚不得出宫,嫂嫂也是知道的,皇姐很惦记您兄长的伤势,便托我来问问嫂嫂,不知嫂嫂可有回家中去看过?”
秋景柔心中一喜,忙道:“本以为没什么事,我没顾得上,既然妹妹担心,我今日便去看一眼,回来告诉你们。”
琴儿谢道:“那就等嫂嫂的消息。”
秋景柔欢喜极了,她又可以大大方方地去见何忠了,但此刻要先去向淑贵妃行礼,而进门时,又遇见了夏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