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后,她立时就从怀里掏出了白天的那一方手帕,慌乱的一整天,都没机会能仔细看一眼,此刻在灯下小心翼翼地打开,才看到是一块长命锁式样的玉佩。
玉佩小小的,不过两个拇指那么大,但翻过面来,赫然写着“何”字,惊得秋景柔浑身紧绷,这、这竟然真的是何忠的东西。
“我在想什么?”从混沌的思绪里清醒过来,秋景柔只觉得背心一阵寒凉,胸前起起伏伏呼吸急促,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好让自己冷静些,可是握在掌心里的玉佩越来越热,恨不得化入自己的身体里去。
“主子。”门前忽然传来婢女的声音,秋景柔一个激灵醒来,彷徨地问,“什么事?”
婢女说道:“宫里传来消息,明日皇上和淑贵妃娘娘来探望二殿下,请主子有所准备。”
秋景柔一叹,心中千万个不乐意:“知道了。”
如是,第二天皇帝与淑贵妃离宫去往皇子府,若是从前,项元一定会跟着凑热闹,可今日只和妹妹站在涵元殿门前遥望,虽然已经好几天了,她们和淑贵妃还是相处不来,纵然是大大咧咧的项元,也没法儿和淑贵妃正经说句话。
帝妃离了宫,项琴要去长寿宫,便笑话姐姐:“一定转身就去找秋景宣,姐姐现在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项元甩了甩手里的柳条,满不在乎地说:“你要是乐意,我带你一起去玩儿。”但她眼珠子一转悠,丢下柳条理了理衣裳道,“我先和你去给皇祖母请安,免得皇祖母一封信送去平山告我的状,母后不见得会生气,可我也不想让她担心我。”
姐妹俩说说笑笑地往长寿宫去,本是一切安好,项元嘴上抹了蜜,总能哄得太后展颜欢笑,可就要辞别祖母时,弟弟派人从书房送来消息。
润儿原只是想告诉两位姐姐,但太后瞧见了硬是问怎么了,项琴才小心地说:“润儿说,三哥不见了,半途从书房走了没再回去,叫我们找找。”
这一折腾,捅出了大娄子,不仅是三皇子不见了,夏春雨也从她的屋子里消失,众人这才醒过神,三殿下竟然带着夏春雨跑了。
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项元便不能再往外跑,与妹妹一同守在祖母身边,一面命人婉转地把消息送去二哥府里。果然不消半个时辰,皇帝与淑贵妃就浩浩荡荡地归来,淑贵妃跪在太后跟前抹泪,叫人看着好生心酸。
项元姐妹默默无声地侍立在一旁,忽见弟弟项润来向祖母请安,不知怎么,元元下意识地上前拦住了弟弟,一路把他带出了门,项润不乐意地问:“姐姐做什么撵我,又不是我做错事。”
“姐姐也不知道,可这会儿没必要让那个人看见你。”项元拍拍弟弟的脑袋说,“回去念书,别人若是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男孩子家不要多嘴多舌。”
弟弟答应了,有模有样地带着侍从离去,而项琴也从门里跟出来,松口气道:“姐姐,咱们还是在外头等着吧,淑贵妃娘娘那样子,我看不下去。”
此刻底下有人匆匆赶来,喘气说:“公主,三殿下找回来了。”
且说发现三皇子带着夏春雨跑了后,太后就立刻命沈云带人去找,而项浩带着一个孕妇,势必也走不远,这半天功夫,两个人就被安然无事地带了回来。
淑贵妃得到消息,疯了似的往清明阁跑去,不多久便见沈云来向太后复命,他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是叫人看着恼火。
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项元心里憋得难受,就全冲着沈云道:“你怎么看守宫内关防,怎么会叫我三哥大白天地带着人跑了?”
沈云满不在乎,伸手压在项元额头上:“若是我一人之过,这件事得以解决,我什么都能承担。可惜你这脾气发得没道理,这会子该去劝劝皇伯伯不要动气,动气伤身体。”
大公主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转身就朝清明阁跑去,沈云不疾不徐地跟在身后,而刚想赶上来对他说话的项琴,却扑了个空。
二公主呆呆地站着原地,看着姐姐飞奔的模样,看着沈云跟在她身后的光景,嘴角扬起的笑容里,带着淡淡的酸涩,益发叫眼睛也热了。
然而,彼时不过是沈云一句玩笑话,却一语成谶,怒极的皇帝要亲自责打三皇子,不想盛怒之下竟扭伤了腰,一时宫中大乱,太后急得呵斥两个孙女:“快写信把你们母后找回来,她一个人在平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