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选临水的好,还是远一些僻静的好?还是远一些好是不是,不然和住在涵元殿没什么区别。”
沈云一本正经地说:“一个人住必然会冷清寂寞,你新鲜两天也就厌了,何必兴师动众的,随便选一个地方试试就知道了。”
项元皱眉,怒道:“你这个人真扫兴,不要跟你说了。”
骄傲的公主生了气,转身大大咧咧地走开,项琴尴尬地说:“虽然我也这么想,可姐姐盼了很久的事,何必浇灭她的兴致,云哥哥你也真是的。”
沈云道:“是她自己问我的,我不过是照实说。”
“你们……”项琴竟无话可说,而回想兄弟姐妹这青梅竹马的十几年,自从开始念书懂事各自有了主意,这两个人就没什么事是能说到一块儿去的,偏偏长辈们把他们看做天造地设的一对。
“琴儿。”项元在远处喊妹妹,等妹妹跑来跟前,便气呼呼地拽着她边走边说,“下回有什么事,我们别再跟那个人说了,婶婶那样爽朗的性情,皇叔更是把女孩儿当宝贝似的疼,你说那个傻子他随了谁。”
妹妹小声嘀咕着:“姐姐,云哥哥不傻的……”
可这话项元没听见,像是要证明自己不会被沈云说中,认真选了一处殿阁,像模像样地打理起来,两天后正式搬了过去,正儿八经地自己过起了小日子。
然而天气渐渐寒冷,秋色越浓越添凄凉冷清,这皇城虽是天家之地,可过去百年来,乃至十几年前,都是住着无数心存怨念的女人的地方,纵然项元是金枝玉叶正在大好年华,可越是活泼开朗的人,越禁不起风卷枯叶的寂寥落寞。
没等入八月,大公主又折腾回涵元殿,这里有母后有妹妹和弟弟,就算是落在地上的树叶,也是金灿灿的看着喜庆。帝后没说什么,不过是一件小事,妹妹更是乐得姐姐回来作伴,只有项元自己觉得脸上没面子,处处躲着不和沈云碰面,还叮嘱妹妹,要是沈云背着她嘲笑她,一定要告诉自己。
项琴问姐姐:“他说了的话,姐姐要做什么?”
项元把眼睛一瞪:“做什么?打他啊!”
但没过多久,沈云就跟着他父亲离京办差,一分开就是几个月,待得腊月里再相见,项元自己先把这件事忘了。
而腊月里,本该热热闹闹地预备过年,太后却因一场风寒病倒了,上了年纪的人经不起一点病痛,珉儿有着身孕不被允许去侍奉,两个女儿跟着婶母江云裳日夜守候在长寿宫,皇帝也是一得空就来陪伴母亲。
病愈后老太太念叨得最多的,是不知自己有没有福气看到重孙子出世的那天。
珉儿得知这些话,主动问皇帝怎么想的,项晔便道:“不如正月里就把婚事办了,左右要预备过年,也不会太手忙脚乱。”
珉儿问:“不论如何,也是仓促,皇上若表诚意,就亲自去把儿媳妇接来如何。说起来,还不知道淑贵妃到底选了哪家的孩子。”
如此,帝后有了商议,一样的话传到长寿宫,太后听闻终于要为二皇子办婚礼,一时病痛全消,满心期盼着正月里看到孙媳妇。
他们谁也没有怀疑淑贵妃会挑选什么不合适的人,而皇帝本该听珉儿的话,亲自去接那孩子来京城,偏偏一时有要紧的国事走不开,不得不传下旨意,派了大臣前往,让淑贵妃自己把孩子送来。
毕竟是二皇子的婚礼,纵然珉儿本希望淑贵妃永远都不要回京城,这一次还是默认了,命宫人们好好将安乐宫收拾整齐,迎接她们的到来。
令人意外的是,淑贵妃却没有回京,只是让大臣把未来的儿媳妇接走了,自然这孩子的出身也随之明了,未等人到京城,消息已经先传来,太后听闻惊得合不拢嘴,顾不得年迈体弱,亲自跑来涵元殿要和珉儿商议。
淑贵妃不知从哪儿得来的缘分,千挑万选,竟把皇后的侄女选到了身边,当年秋振宇连同族中部分男子被处决后,秋家妇孺老人都被驱逐出京城,并永远不得再入京,他们自生自灭,散入了全国各地,谁也没有再关心过这一家人后来怎么样,可淑贵妃送来的,她为自己挑选的未来儿媳妇,真真切切地是秋振宇的孙女,是珉儿的侄女。
这一日,接亲的队伍到京城了,秋景柔离开京城时还是襁褓里的婴儿,再回来,她就要成为皇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