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想回去她就好好安排,即便昔日的宰相府和别庄都不在了,重新安排安宁清静的地方也不难,反是白夫人心里不踏实,珉儿才对她说:“奶奶的身体渐渐衰老,虽无大病,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几年阳寿,她在这里有您陪着,可她若走了,您去一个人怎么办?到时候我把您接回京城不难,但您突然回京城一切重新开始又不容易,现在一起回去,您先把京城里的一切适应好了,真到了那一天,奶奶也就了无牵挂。您陪了她一辈子,她怎么能不为您的将来想一想?”
白夫人听得眼眶泛红,自己笑道:“果然那十年我拼了命撑过来,老天就把什么福报都给我了。”
珉儿道:“可别提那十年了,咱们都忘了才好。您这么多年不肯听我和皇上的劝说为自己寻个伴儿,女儿知道您是怕有了伴儿就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奶奶身边,奶奶如今为您着想,也是感激您一辈子照顾她。”
说话的功夫,项元闯了进来,能和太祖母外祖母一道回京,小姑娘乐坏了,可是见白夫人眼含泪水,忙心疼地问:“外婆怎么哭了,您舍不得元州?”她忙也连声道,“真要走了,我也舍不得,巴不得一辈子住在元州。”
“又来捣蛋,快去帮太祖母收拾东西才是。”珉儿嗔怪着,打发了女儿出去,而母亲又轻轻拉着她说,“珉儿,元元有心事了,你知道吗?我和她在夜集里遇见的那个男的,你和皇上去查了吗?”
珉儿云淡风轻地一笑:“让她自己慢慢忘了吧,一辈子也不会再遇见的人,我和皇上不必那么较真,您也是,别放在心上。”
白夫人摇头:“真的不会再遇见?”
珉儿道:“有没有缘分,我可说不好,我和皇上并不拘什么出身什么人,可有没有缘分,强求不来的。”
这边项元一路往秋老夫人的屋子去,走过园子里的竹桥,见溪流里摇过几位锦鲤,让她想起夜集摊子上五彩斑斓的金鱼,想起那个人。抬头望一望这精致安宁的花园,这一走,不知何年才会再回来,但他也是个过路人,这一走,兴许也是一辈子。
项元洒脱地一笑,撤了一把花瓣撒入溪流让鱼儿们玩耍,拍拍巴掌继续往前走,倒是远远看到二哥在廊下与人说话。
元元心里一个激灵,这会儿一大家子人准备回京城,父皇该是没得空闲去探望淑贵妃了。而她十五岁了,两三岁时的记忆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同是从未见过那位传说中的淑贵妃。
果然如元元所料,这一次皇帝赶来是为了刺客的事,本就没好心情去顾及淑贵妃,结果来了却另有喜讯,一面担心一面高兴,全心全意都扑在皇后一人身上。淑贵妃那一边,不论对皇后还是皇帝,项沣都没完整转达母亲的意思,而他也不急于自己的婚事,皇帝说待回京后再做商量,他便欣然接受。
但不论如何总要给母亲一个交代,反正皇后有身孕的事迟早会传出去,项沣也不乐意编谎话去哄母亲一时高兴,左右父亲不去了,想必母亲无论如何也不会高兴,便吩咐下人照实说,而他也不得空闲再离开,这就要上路了。
就在帝后动身离开元州的这天,二皇子手底下的人到了淑贵妃的行宫,尔珍嬷嬷听得这些消息,不得不如实转达给主子。
“她几岁了?”淑贵妃掰着手指头数,怎么算皇后都不年轻了,就更别提皇帝了。她凄凉地一笑,“他们还真是恩爱得紧。”
尔珍嬷嬷劝道:“娘娘,皇上得了空一定会来的,像是说回京后,再特地来看您一次。”
“我不稀罕了。”淑贵妃冷然,“半截身子入土,我早就不指望什么,只盼他们不要委屈我的儿子。”
她皱起长眉,吩咐道:“去把孩子带来。”
原来淑贵妃为二皇子选的未婚妻,一直都在这行宫里,项沣来的那几天她老老实实地在自己屋子里待着,硬是避开了与二皇子见面。全因淑贵妃不愿儿子先见了人,生出什么不喜欢的情绪,之后想着法儿的回避这门亲事。
一盏茶的功夫后,从门前进来窈窕美丽的年轻女子,莲步轻移仪态端庄,更胜在容颜瑰丽,叫人观之难忘。
“委屈你了,皇帝要晚些日子才来。”淑贵妃道,“也好,你在我身边多待一阵子,我再给你讲讲宫里的事。”
女孩子恭敬地福身顺从,但听淑贵妃道:“景柔,你一定要做皇后,一定要成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