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蒙着面,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匆匆一眼不等看清楚,项元就下意识地叫了出来。珉儿闻声眉头一紧,同时就感觉到马车不稳,有马匹的嘶鸣声传来,车身重重地颠簸了几下后,戛然停下了。
“母后,好像有刺客!”项元立刻回到母亲身边,把自己娇弱的身体挡在了珉儿的身前。
外头的动静也乱了起来,很快就有打斗声传来,刀剑碰撞摩擦,发出刺耳惊心的声响,清雅握着她手里那把削苹果的刀,微微地颤抖着。
似乎前方和后方的侍卫都赶了过来,感觉到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挡在母亲身前的项元很想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便听母亲在身后说:“去看一眼吧,小心些。”
项元点头,小心翼翼地爬向窗口,清雅紧张地念着:“公主小心。”只见公主谨慎地挑开窗帘,轻声回应:“没事,侍卫把我们围住了,没见几个刺客。”
话音才落,就有两道利落的身影闯入眼帘,银光闪闪的铠甲下,是她的二哥项沣,另一个身手不凡的黑衣人,必定是刺客的头头了,只是他蒙着半张脸,只能隐约望见一双眼睛,刀光剑影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项元从小看着哥哥们练剑,也时常陪父亲习武骑马,她虽不会功夫,却会看功夫,知道那个刺客很是了不得,暗暗为二哥捏一把汗。但二皇子在皇帝的精心培养下,功夫也是硬得过,两人缠斗许久不分伯仲,而前来护驾的侍卫越来越多,那刺客便无心恋战,刷了个滑头纵身离去。
二皇子打得正热血,提剑就要追去,珉儿已经跟着女儿一起在窗口看着了,她朗声道:“沣儿,穷寇莫追。”
项沣被这一声喝止,冲动的心顿时冷静了一半,深知他这一追丢下皇后这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忙赶回了凤辇下,气喘吁吁地紧张地问:“母后,您可有受伤。”
项元已跑下马车,来哥哥身旁垫着脚为他擦汗,项沣夺了妹妹的帕子胡乱抹了几把,就催促道:“快上马车,底下不安生。”
“什么人胆敢来行刺母后,真真不要命了,当父皇老了不成?”骄傲的公主撂下了话,“等父皇知道了,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的。”
车上珉儿却是淡定从容,问过项沣是否有侍卫伤亡,是否抓了对方的人等等,之后便道不宜久留,要加快速度前往元州,更叮嘱道:“不要我们一路把人带去了元州,给元州百姓添麻烦,到了元州后要加强守卫。”
项沣领命,便令队伍重新前行,比不得之前不疾不徐的悠哉,之后的路快马加鞭一路颠簸,娇惯的金枝玉叶到底承受不住,倒在清雅怀里蔫了。
元州这一边,秋老夫人和白夫人接到皇后一行时,元元却因吃了药呼呼大睡,白夫人将孙儿们都看做命根子一般,又一年难得见上一回,命下人抱着把孙女送到她房里,便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生怕元元醒来不见人。
秋老夫人要从容得多,由珉儿搀扶着缓缓走回内院,听她讲述路上的遭遇,严肃地说:“什么此刻要直奔着你而来?”
珉儿淡淡地笑:“哪个知道呢,太平了几年,一时半刻也想不出来。莫不是皇上又在何处惹了什么人,他们派人来报复了。”
白发苍苍的秋老夫人悠悠一笑:“你说笑话呢,若是能教他们轻易侵入国境,大齐成什么了?”
珉儿含笑不语,老夫人道:“你心里是明白的?”
珉儿道:“也许吧,可这事儿皇上会管,我不着急。”
秋老夫人说:“要小心。”
珉儿淡然:“奶奶放心,这十七年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也早就为这天做好了准备,您的孙女嫁了那么一个人,这辈子注定难消停。”
老夫人笑道:“前阵子皇上来,我见他丰神俊伟不减当年,不知是不是怕比你老得快些,更用心地保养了,当年我曾担心十几年后你尚年轻,皇帝却已老去,看来是我多虑了。”
珉儿双颊绯红,宛若当年的少女,嗔道:“您年纪大了倒不正经了,小丫头正学人事,您可别在元元面前说。”
老夫人笑道:“下回把润儿带来吧,好多年没见了,今日不知明日事,我的年纪怕是等不起了。”
珉儿并不伤感,人都有一死,要紧的是,她在祖母活着的时候,让她过上了最安逸的日子,也让她看到自己比任何人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