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铃声一响起,对面的人就站了起来。
陆一澜刚要问于若生要干嘛,他就开始宽衣解带了。
“……”
我擦?
她只是愣神了这么一下,对面的人就把身上的薄纱脱了下来,我去!这还得了?
陆一澜立马就冲到了于若生的身前,拉住了他,“你干什么?”
“……”
于若生额角跳了一下,他把手放在琴上,嘴角勾出了一个很假的微笑,“官人来零落馆,不是来享受的么?”
陆一澜啊了一声,“是啊,我是来享受的啊。”
“那官人何必阻止伶。”他的指尖瞬间又勾住了身上的薄纱,“既然是享受,那就——”不要故作清高。
然而,没等他话说完,陆一澜就笑了起来,“诶,来享受就一定要做这种事情吗?我是来听你弹琴的。”
“弹琴?”什么鬼?
陆一澜咳咳了两声,“今天下午从这边楼下路过,偶然听到你的琴声,觉得甚好,所以专门过来听琴的。”
“你什么都不用做,弹琴就好。”
什么?
于若生……愣住了。
听弹琴?
他神色忽然有些复杂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现在的身价应该是一个晚上,一个金瓜子吧,眼前的人身家是有多厚,才会……
专门花一个金瓜子来听他弹琴。
抿着唇。
算了,管他们干嘛呢,他只要弹琴就好了。
手指轻摇,于若生深吸了一口气,对面的陆一澜叫住了他,“官人你?”后悔了么。
看于若生的眼神,陆一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很像翻个白眼啊,“我是来听你弹琴的,不是来听你拨弦的,就不要来这种曲子了,换一个吧。”
“换?”
“十面埋伏,高山流水,再不行,春江花夜都是极好的。”
“是么……”
十面埋伏,高山流水?
这都是好多年前弹的曲儿了。
来这边的人,居然还有愿听这种曲的。
于若生神色复杂的起了弦,此刻,在肃杀的十面埋伏里,他好像忽然找到了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
快意恩仇,做什么是什么,想什么干什么,无论见到谁,都不会觉得卑微。
现在……
越是想,这十面埋伏就越是凌厉。
一曲过后,他额头已经出了汗。
陆一澜看着,感觉自己菊花一紧。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于若生,好像也不是好惹的货啊。
他弹完这首,马上就接下一首,陆一澜诶了一声,“你可以休息一会儿再继续的……”
“不用了。”他一笑,“官人不必担心,只是一夜的琴而已,伶不惧。”
说着,他又起了高山流水。
不得不说,于若生琴艺很高超……
就算是陆一澜这么个不是很喜欢琴的俗人,都觉得这曲子甚是动人。
弹着弹着,就让人有点想哭。
于若生弹琴,陆一澜静听。
一来一去。
天很快亮了。
最后一首曲子也过了。
陆一澜起了身。
她倒了一杯茶前走递给了于若生,“喝点茶。”
“多谢官人。”看见陆一澜越来越近,于若生的心里竟然很鲜见的多了几分耻意。
眼前的人……
听了他一夜的琴。
那就不是恩客了,昔日里,他把这种人叫做琴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