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城,近在眼前了。
陆一澜放下帘子,“走吧!启程进城。”
“是!”
云墨大喊一声,“少爷发话,进城了——”
凌安城是个很古朴的城市,这里诗情画意为盛,贸易往来并不多,所以商人往来也不多。
像是陆一澜这种一来带个车队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这群人跑在路上的时候,很快就被两边的居民围观了。
众人围观了一下之后,又惊了。
这车队中的马车,竟然是用名贵檀木做的……
啧啧。
岂止是一个贵字了得啊。
这凌安城,是那儿又来了个有钱人啊。
众人议论纷纷之,陆一澜在车里,只能隐约听到几点嘈杂的声音。
车队往临时府邸那边走,因为外边人太多,陆一澜没有掀开帘子,只是在车上小憩。
另一边。
零落馆。
于若生在弹琴。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薄纱长袍,黑发随意披散,细腻白皙的肌肤,用朱红的染料在眼角两边扫过几条线,高洁和妖娆相接,美不胜收。
他弹着琴,却忽然发现面前的‘客人’站起来望向了床边。
好久,那人才坐了下来。
“啧。”
“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于若生问了句,也只是问了句。
那男人喝了杯酒,“是来了个人。”
“来人?”
“前几天,我在朝上听说首富陈子慕准备来凌安,原以为是说笑,现在看看,竟然是真的。”
“真的来了。”
“阵仗还挺大的。”
陈子慕?
这个名字,于若生几年前也曾经听说过。
皇商陈家的独子,听说是个快意恩仇,当街巡游的……
等等。
快意恩仇,当街巡游。
于若生的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苦涩,他扯着自己的胸口,脑子里想着……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这样的人。
可是现在,他多‘干净’啊。
每个夜晚,都是这么,一干二净。
“哟,你还发呆了?”
迷蒙之间,于若生的下巴忽然被眼前的人挑起,他颇有些惧意,然后马上挂起了招牌笑容,“官人……您?”
“嗤。”他起了身,解开了腰带,“别光叫官人了,本官花了一金瓜子儿进来,可不是光听你叫官人的。”
“我——”
“不能自称我。”男人的脸色沉了一下,“这里的人没教过你?来了零落馆,就是下九流了,要同下九流的人一样自称。”
“来,称一声给本官听听。”
“……”
于若生的指甲掐着手掌心,却不敢用力。
他怕指甲刺入手掌,这种时候,万一手破了,老板绝对会抽他。
慢慢放松咬紧了的牙关,于若生道,“伶知道了,下次不会再犯了。”
“哈哈哈哈,果然跟坊间传的一样,是个男人,却依旧美貌无双,是个妙人啊。”
少顷,靠着柱子的于若生闭上了眼睛。
他眼角湿润,却没流下泪。
一千个日夜了。
****夜夜,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父亲。
您生前总说,读书人,要有铮铮傲骨,那我呢,我现在……还有骨么?
他垂着眸不说话,后面的人忽然拍了一下他的**。
“哑巴了,怎么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