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消肉蚀骨之利,更在船上引发了瘟疫,官府的士兵们十有六七都染上了疾病。更有许多人被黑雨重伤,在海上得不到及时救治,最后死于伤口感染。两天的时间加在一起,这样的死法加起来竟有将近三千人之多,几乎赶上了在大屿山伤亡总数的。
“不许上岸?这是哪个杂碎的狗屁混账话。”
把总杨兴业的手臂包了绷带,脸色蜡黄。可人站在甲板上腰板挺直,大氅飘扬,仍旧是一团凝而不散的威风,他铜铃般的眼睛怒视来使,择人欲噬一般。
“放肆。”
那人脸色一板,但听及船上哀声,也叹了口气,没再计较:“这是总督大人的命令,我也没办法,”
“我一向敬重这位本家总督的本事和人品,可眼下我的人……唉,不叫我们上岸寻医问药,一个个都要死绝了。”
来人只得劝慰:“一干伤药补给已经在海上了。叫兄弟们再撑几天,总督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来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们在大屿山上,有多少俘虏和斩获?”
“有个屁。”
杨兴业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我们到了大屿山,那伙贼杀星早就把家当搬了一个空,除了海滩上报废的大船,船坞里带不走的家伙都砸了,烧了。连坛子腌菜都没剩下。”
“这……”
那人为难的沉吟不语。
“对了,洋人把天保仔乘的那艘小船打捞了去,还有半块被炸烂的红帆。”
那人眼前一亮:“要的就是这红帆!南洋谁不知道大屿山红帆是天保仔的标志?见帆好比见人,这里大有文章可做。”
杨兴业冷笑一声:“我说年兄,依你看,这天保仔是死了还是没死?”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杨把总说笑了,那大屿山一战我又不在场,诶,是你杨把总和天保仔打过照面,怎么问起我来了。”
杨兴业握住自己打了绷带的右手臂,面沉如水:“要我说,他就没死。”
那人沉声道:“有官府作势,他死不死不重要,只是红旗天保仔这身虎皮,一定要扒!”
“大人。”
胸前写有勇字的消瘦官兵走到两人身边:“西洋人那边有个少年过来,向我们索要地图,淡水和干粮。”
“怎么回事?”
杨兴业沉声问。
“那小孩说,要自己出海去找他老师。”
杨兴业眺望了一眼被水兵拦在远处的那异域少年,正是鲁奇卡。
大屿山海难,死伤不说,失踪的人也有上百。杨兴业眉头大皱:“大海茫茫,他那洋鬼子老师多半是死了,他一个娃娃,还想自己出海?叫他回去,不要白送性命。”
那官兵低声道:“那天竺小孩拿着英国人的批条,我们不好拒绝啊。”
杨兴业听了也是一抿嘴,权衡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给他给他,叫他送死便是。”
“是。”
那鲁奇卡得了补给和淡水,向官兵道了声谢,便离开了官船,乘上名为珍珍的潜水艇,自己出发了。
“沃森老师,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鲁奇卡在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