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走到顾长青旁边,也跪了下来。
众多魔宫弟子没有一个起身,所有人都安静地跪在石门外,遐想着石门内的事。
石门内。
与众弟子想象的不同,石门内并不是昏暗狭小的环境,反而另有一番天地。
石门内有湛蓝的天空,柔和的阳光,和一带着别院的小木楼。
木楼前方是别致的小院,院中有一石桌,两石凳,石桌上有一酒壶两酒杯,石桌旁有一枯萎的歪桃树,被几根木棍堪堪支撑着。
小院当中虽然干净,却是掩不住破败。
四周墙壁有着裂纹,木楼前方有着的光滑的青石台阶,台阶上木门微开。
这木楼小院,除了岁月久远以外,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
就是一普通的住所。
张子陵站在小院中间,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景象,颇有些怀念。
这小院,是曾经张子陵歇息的地方。
那歪桃树,是张子陵当年亲手种下。那古石桌,是张子陵当年亲手打磨。
一万年了……
魔宫建立至今,已经过了一万年。
张子陵离开,也有五千多年。
任天颤颤巍巍地走进小院,浑身已然没有之前出石门时的强大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更像一普通的佝偻老者。
看到张子陵站在院中,任天走到张子陵面前,小心翼翼地跪了下来,不敢弄出一点声响。
“宫主!您终于……回来了。”
任天声音沙哑,老泪纵横。
张子陵平静地看向任天,呼吸平缓,仿佛是没有任何感情。
“他呢?”张子陵轻语。
“老爷他在屋内,出不来,所以让小的出来迎接宫主。”任天哭着对张子陵说道。
“我代宫主管理魔宫三百七十六年,侍奉老爷两百三十七年,百年前老爷病重,卧床不起。所以我便闭关石门内,全心照顾老爷。”
听到任天的话,张子陵沉默不语,抬眸看向木屋内,没有动身。
任天见状,连忙继续颤声说着:“宫主,老爷说,五千年来,他每天都在打扫这别院,浇那桃树。”
“宫主,老爷说,自从三千年前,魔宫经历动乱,老爷便是重伤,彻底隐居这里。”
“宫主,那桃树枯萎,是小的能力不济。在老爷卧床不起之后,小的照顾不好,它已经百年不再开花。”
“宫主,老爷卧床不起之后,小的每天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这木楼,可小的能力不济,木楼小院虽然维持原样,可许多东西都失去了作用。”
“宫主,老爷已经神智不清,命格快要破碎。可老爷每天都在念叨着宫主。”
任天哭着说着,泪水已经打湿衣襟,声音沙哑。
张子陵安静地倾听,看着木屋门内不语。
任天见张子陵没有说话,连忙站了起来,对张子陵说道:“宫主,我这就带你进去。”
张子陵双手背负,淡淡开口:“不用了。”
任天红肿着双眼,顺着张子陵的视线看去,瞳孔猛地一缩,泪水如洪水决堤。
一位骨瘦如柴,白发稀疏,双眼浑浊的老者艰难地杵着拐杖,从木屋内挪了出来。
那老者艰难地抬起头,双手双腿颤抖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是想要看清张子陵。
张子陵平静地看着那老者,眼眸漆黑如墨,深邃如浩瀚星空。
看到张子陵那张年轻的脸,老者浑浊的眼睛被泪水打湿,身体越加颤抖。
“老、老爷……回、回来啦?”
老者声音有气无力,如将灭残烛。
看着老者颤抖地身躯,张子陵眼眶当中也不由有了些许湿意。
“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