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娘娘找臣女所为何事?”
这一问,却是彻底将安嫔给激怒了,她重重的放下茶盏,‘腾’的一声便立了起来,头上的珠钗因为她的动作,而晃的‘叮当’作响,指着段连鸢便没好气道:“若不是皇上已然下旨,本宫断不会同意蕴儿娶了你,别说是正妃,依本宫看,便是侧妃,你也不配!”
这话说的严重,若是放在普通人家的小姐身上,只怕已经委屈的哭了起来。
伴在安嫔身边的韩湘凝赶紧低声劝道:“娘娘息怒,段小姐昨日才回京,只怕还没缓过来,娘娘有话好好说,千万别让晋王殿下难做啊!”
她这话说的倒是好听,却是将晋王给搬了出来,言中之意便是指晋王喜爱这个段连鸢,便是连安嫔都得罪不得了,也不知韩湘凝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但安嫔却已然想到了,脸色又是一白,目光中满是利刺,狠狠的打在段连鸢的身上,却是深深的抽了口气,强压下这股怒意。
“明日本宫便派人去段府好好教教你宫里的规矩,免得日后嫁到晋王府给本宫丢人现眼!”
这婚才刚刚赐下来,安嫔便急着要给段连鸢施威了,这世上的婆婆,无论是民间还是宫里,大抵都是一样的。
段连鸢的唇瓣勾了勾,眉眼一挑:“娘娘,连鸢并不长住宫中,将来是住晋王府,您让我学宫中的规矩,若是被人挑到皇上和皇后那里,只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将安嫔驳得哑口无言。
是啊,如今的太子是谢禹,将来要继任皇位的也是谢禹,段连鸢嫁给谢蕴,婚后入住的是晋王府,安嫔却让她学宫中的规矩,这岂不是让人以为谢蕴有心觑觎皇位么?
安嫔的身子猛的一僵,像是被人当着众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再看段连鸢,只见对方面色如常,不温不火,似乎压根也没有将她的话听在耳中,安嫔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指尖泛白,气得胸口起伏难平,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末了,段连鸢庸懒的起身,将盏中的花茶一饮而尽,福了福身子:“娘娘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连鸢告退了!”
“不许走!”如若段连鸢对安嫔的顶撞已让她急气攻心,那么,最后的告辞却也将她的怒火燃至了颠峰。
十八年了,谢蕴从未与她顶撞过,从小便知道她的处境,因此极为听她的话,从未忤逆过。
但是……自从认识了段连鸢,谢蕴不止一次与她翻脸。
若是段连鸢能伏低做小,让她顺了一口气,安嫔或许还能忍下这口气,但很显然,段连鸢不是这样的人。
她瞪着双眼怒视着段连鸢,食指直直的指向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些年来所积攒下来的好脾性。
韩湘凝吓得不轻,连忙上前劝说:“娘娘,段小姐是无心的,娘娘息怒,有话下回再说吧!”
连小桃都不敢作声,韩湘凝却能劝住安嫔,由此可见在安嫔的心中韩湘凝的地位有多高。
段连鸢冷笑:“安嫔娘娘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您比连鸢要清楚……今儿个连鸢也把话放下,您要如何刁难我都无所谓,但是我不会同意晋王立侧妃!”
多么聪慧的一个女子,便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便将今日的事了然于心了。
不得不说,安嫔的心里也颤了颤,她瞧着段连鸢那对幽深清明白的双眼,敛下去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出众,但只要她认真的瞧着你,便能在无形中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与皇后赵氏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曼极为相似。
这个女子……远远比她想象中更加不好对付。
韩湘凝拉着安嫔衣袖的小手紧紧的握了起来,银牙委屈的咬着下唇,眼中的泪珠子说掉便掉,再加上她原本就生了一副弱不禁风的好相貌,因此,这么一哭起来,便是哭得人心都碎了。
安嫔拍了拍她的手背,正要安抚她几句,便见韩湘凝上前几步,朝着段连鸢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卑躬屈膝的仿如蝼蚁:“段小姐,我不会与你争宠的,你只想陪在殿下的身边,好好伺候他,我便心满意足了,求段小姐成全!”
一个堂堂的千金小姐,能委曲求全到这个地步,又承诺不会有争宠之心,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该成全她。
可是,段连鸢却是半丝都没有动容,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嘴里发出一声冷哼。
便在这时,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宫人来报:“娘娘,晋王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