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军黑色的滚滚浪潮中,一道银色身影闪电般疾冲而出,秦陌烦躁的解决掉冲进身边的西戎兵,目光急速的搜寻着。
死多少人,谁死了,完全不干他的事。
他所要的,唯有那一人而已!
当他终于看到那一袭凌厉舞动的黑袍银甲之时,居然忍不住鼻头一酸,差点要掉下泪来。
那人衣衫狼狈,血迹斑污,可竟丝毫不影响他杀伐凛冽,明烈照人,就连那出手处必有残肢断臂飞舞的血xing画面,在秦陌的眼中,竟也飘飘然若流风回雪。
他还活着!
秦陌觉得膝弯一软,差点支撑不住。
这些日子的奔波辛苦,殚精竭虑通通都有了回报。
天下之大,秦陌竟再也想不出有能比他还活着更让人高兴的事情。
突然间,秦陌面色猛的大变,狂声吼道:“小心!”
一支流矢如恶毒的蛇一般,在曙光就要来临的那一霎那,狠狠吞掉第一缕光明。
秦陌眼看着那只箭从慕容垂背后插入,前胸贯出。
精铁的箭头沾染鲜红的血迹,模糊了他所有视线。
慕容垂的身体陡然僵直,然后在秦陌眼前慢动作一般,缓缓的旋身,踉跄,颓然倒地。
将军难免阵上亡。
从来没有人规定说,英雄,就一定要有英雄的死法。
最著名的将领,往往死于最卑微的事情。
也许是一个阴谋,也许是一次失误……
也许……
只是战场上一只不长眼睛的流矢。
慕容垂轻轻的笑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这样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那些阴私的密室,死得其所!
临闭上眼睛的前一瞬,眼角忽然滑过一抹银白的衣角。
那丝银色如此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慕容垂终于觉得有点遗憾,他本来,是想与那个人在沙场上一较高下的。
若能与他打一仗,一定痛快酣畅,淋漓尽致。
“唉,来生吧……”
轻叹一声,慕容垂终于失去最后的神智。
“慕容垂!”战场上猛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闻者心惊!
一抹银色快逾闪电,在慕容垂倒地之前,一把抄起他的身子,狠狠拥入怀中。
……
“军医,我家将军怎么样?”陆明持一把扯往军医的袖子,泪水己经眼眶里打转。
随着慕容垂陷入绝地,他没有哭,差一点死在西戎兵刀下,他也没有哭,然而这个时候,他却丝毫不能控制自己鼻头发酸。
“箭从将军心肺处擦过,伤势沉疴,若是挺过今晚,或还有望,否则……”军医沉痛摇头,不再言语。
“你胡说八道,我家将军怎么可能死?我打死你这个老匹夫!”陆明持一手揪住军医衣襟,挥拳就要打!
“滚出去!”一声暴喝猛的传出,秦陌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着帐中一众人等。
“你有什么资格?你不过苍……”
“滚出去!”秦陌再次暴喝,语气中己带了说不出的暴戾。
陆明持猛的缩了一下脖子。
朝云军中,除了自己,再没有人知道秦陌的真实身份。
从战场回来,他就知道,是秦陌以慕容垂赠他的金丝甲为信物,使雷霆手段擒下朝廷监军,然后运筹帷幄,强令朝云大军深入西戎境内,果断救援,然后再闪电撤回安全地带。
如果不是秦陌,他们这些人早就死了,而那个该死的监军也许正得意洋洋的给皇帝上密折,奏报终于剪除敢私放敌国皇子的不臣叛逆。
眼下,秦陌是慕容垂的特聘军师,率全军打了个大胜仗,又救回自己等人,军中上下,唯他马首是瞻。
而他面上的悲痛伤心,又绝非假装可以做得出来。
咽了一口唾沫,陆明持转身掀帘,大步走了出去。
其余将领虽然也关心慕容垂伤势,可是一来秦陌声望正盛,大家对他心服口服,二来,慕容垂身边最亲近的亲兵都退了出去,他们自也没有理由再留下,因此一个二个,便也都走了出来。
帐中寂然一空,唯余如豆灯火徐徐燃烧,偶尔灯花跳跃,发出毕剥声响。
秦陌静静望着躺在床塌之上的慕容垂。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面容略略有些苍白,一向温润粉嫩的唇瓣也显得有些干燥。
他长长的睫毛拢耷着,合顺的贴在下眼睑,可是秦陌却知道,一旦他的眼睛张开,那里将是怎么样的一天星辰,让人惊艳。
手指沿着慕容垂的睫毛轻轻的抚过,秦陌唇角浮现一丝轻柔的笑意。
“我今天有一个很新奇的体验,我体会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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