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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那位生下自己就离开的生母毫无好感,做不到宽宏大量,不管那位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与良姐姐和小柒的失散截然不同,那位索性丢下她也还罢了,暗中观察着,看她不笨,就给她找个好师父,练得差不多成材了,又强势介入,打算接管她,让她当什么魑离战神。
只要想到这些年,自己毫不知情,而那位对自己的关注可能无处不在,节南一点欢喜感都没有,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是一件兵器,还是一件首饰?
磨炼锋利了,可以用来杀人?打磨精致了,可以用来炫耀?
延夫人对周围的人说了什么,然后离开人群,朝节南的方向走过来。
节南看到舒风华坐到延夫人方才的位置,萝江郡主的侍女们放上凤尾琴,再听舒风华拨起一曲,竟是耳熟能详的《木兰辞》。
忽然,节南觉得自己并不孤单了,因为舒风华的身后也有影子——
王泮林的影子。
“节南。”
节南调回目光,温柔的眼,慈和的笑,除却发福的地方,五官皆美,年纪也正好。
“延夫人,新年好。”
她还能称呼对方什么呢?名姓,年龄,一无所知。
“我的汉名叫池赛朵尔,虽然如今年纪大了,叫赛朵尔不太合适,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名字也是一样的,不好随自己的心意乱改。”延夫人语气很平和,“如我给你取名节南,纵然不像女儿家的名字,却有我对你的期盼。”
“像终南山嵯峨。”节南对魑离了解得不多,没法将池姓和魑离部落的姓氏联想到一块儿,“庵主刚刚已经传达过了。”
延夫人听得出节南的冷淡,“她对你出手重了?”
这个话题开得好,节南笑起,“没我出手重,一不小心要了她的命。”
延夫人温柔的神情竟然没有一丝裂缝,“她不该激怒你,我早吩咐过,不过可能执掌江南久了,就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你别看我好像又是堂主又是祭司的,其实不服气的大有人在,敌人围伺。”叹口气,轻摇头,“昱儿同你说起回去的事了么?”
节南心想,别呀,这就完了?
果然,给坏人当手下,都是傻的,生命没保障。
“你这孩子,腹诽什么呢?”延夫人一招手,上来两个小丫头,煮水挑茶,摆盘铺碟。
节南看延夫人在茶盖中放了一颗圆不溜丢的墨绿丸子,挑起眉来,“我没腹诽,倒是夫人这丸子不像茶丸,有点像毒药。”
延夫人点头,“眼光不错。”
节南表情无辜,心里呸呸呸,“给我吃的么?”
“是啊。”延夫人的笑容很纯净,双眼如宝石,依稀可见当年绝色,“不过这药不是致命的。柒珍吃了,桑大天也吃了,你可曾见他们被这药折磨?”
她师父,她爹,都是死人了,好不好!
她娘的不致命!
节南只知道,世上再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骂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