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少的酒;用伴着迷魂香的饭菜将吴若兰三人一猴喂饱迷晕之后,便躺在床上呼呼睡去。睡到三更时候,贴邻忽然起了火,一刹时就烧过这边来。吴若兰、候重生、吴小刀浑身发烫,从梦中惊醒,已是浓烟满室,火尾只向房中射来,原本捆缚大箱子的绳索也被大火烧断了,候重生用力往上一顶,灌入喉管中的浓烟让三人一猴刹那间涕泗横流,三人一猴立马吓得乱哭乱喊!幸亏隔壁住了一个做拷绸生意的人,货物已经出脱了没有多少行李。听得隔壁有小孩哭喊的声音,知道是不能出来,望人去救的。
这时同栈的客人,闻警都各自抢了包逃走了。只有这个做拷绸生意的人,听了不忍!有如神助的他当时气力不小,一脚踢破了房门,从烟火中将三人一猴抢出。
曹喜仔平生作恶多端,理应葬身火窟!等他从醉梦中醒来时,床帐都已着火了;大醉之后的人,在烟飞火舞的当中,那里找得出逃跑的路径?东冲西突,来回二三次,便倒地只有手足动弹的分儿,挣扎不起来了!凑巧那夜的北风很大,转眼之间,这家小客栈,一夜之间烧得片瓦不存!曹喜仔更是烧成了一个黑炭,也没人认领,由后来赶来的官差用席芦包了就地掩埋了!
那个做拷绸生意的人,姓方,名济盛,原籍绵州人;已有五十多岁。殷勤诚实,做了二十几年拷绸生意,也积聚了几千两银子的资产。他老婆、儿子、媳妇,一家人很舒服的度日,在成都府也添置了一处房产,这次兵祸,对他来说损失还算可以接受。方济盛少时也曾练过一时拳脚,所以五十多岁,还很壮健,这才能从烟火中,把三个小孩,一只猴子救了出来。
当下稳住这三个孩子之后,细细盘问候重生、吴若兰、吴小刀的姓名、籍贯,三个小孩都茫然不知所答。因为曹喜仔这些拐子用的迷药,甚是厉害;小孩的脑力不充足,被迷之后,两三个月不能回复原状!拐子就利用小孩的脑筋不清晰,可以任意处置!曹喜仔这次为了以防万一,对三人下的迷晕比平时重了一倍,加上候重生、吴若兰、吴小刀被迷才得几日,如何能记忆自己的姓名、籍贯呢?
方济盛盘问了一会儿,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寻觅小客栈的老板,在那纷乱的时候,也寻觅不着!方济盛是个很诚实的人;不肯把两个小孩,胡乱交给不相干的人!自己的货物已经出脱,寄居的地方又被火烧了,不能为几个小孩,在十里坡再停留下去;只得带回香山,打算慢慢的问出三孩的履历来,再作计较。於是吴若兰,吴小刀,候重生三人一猴又因缘际会的回到了成都府,只不过不在自己家里。
方济盛的老婆、媳妇,见吴若兰、吴小刀二孩,生得十分俊秀可爱;就只不大能说话,说时有些结巴。候重生这个大孩子平时饭量大,这些日子被曹喜仔灌下的迷药更是比吴若兰、吴小刀要多,主要也怪他自己贪嘴,像他这种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乐天派,这次偏偏脑子被迷药刺激的不轻,自从清醒过来之后便像个二傻子一样每日歪着脖子流涎水。至于小猴子,天生解毒能力较强,看着曾经的三位主人变得傻傻呆呆的,整天蹦跶着身子龇牙咧嘴的直叫唤,只是方家上下哪里听得懂这只小猴子的语言,后来干脆将它和候重生锁在了一起,说来也怪,小猴子就此却安静了下来,也许它隐隐感觉到了三位小主人当前所处的困境只是暂时的,自己继续这么闹腾下去,难保不被对方敲破脑壳吃掉那豆腐一样的白嫩脑花。
方家上下对三人的处境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客栈里失火的时候,吓掉了魂,所以和傻子一样,当下连自己的姓名、籍贯,以及如何到小客栈里住着?同来住一间房内被烧死的是甚麽人?自然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看那两个较小一点的一男一女的面貌眉目,决不是蠢笨的人。料想静养几个月,必能渐渐的恢复原本的聪明,至于候重生是一个什么结果,他们并不敢打包票,也许这辈子只能坐在街上当讨口子吃百家饭的二愣子了。因此方家一家人,都只觉得三个小孩可怜,绝不因他们痴呆,便欺负他们,而且更有意用各种贵重丹药对三人进行调理!方家揣度较小的是兄妹两个,毕竟外貌至少有八分相似,他们随着父亲从甚么地方来,或往甚么地方去,家中必尚有亲人,至于那个大孩子,也许是这俩小孩子的下人或者书童之类的角色。方济盛打算将他们调养得回复了先前的聪明之後,问明了履历,就送三孩归家。
但是老天有意捉弄他们!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三个可怜的小孩,被一阵大火,烧得几乎送了性命!幸有方济盛搭救,得以转祸为福,脱离了曹喜仔的毒手,又落到这般一个慈善的人家。若能照方家的打算:将来问了来历,各送回各的家庭,岂不让吴府上下都很满意,吴永麟,月灵儿,殷冷霜很感激方济盛吗?更何况吴府上上下下此刻早已急疯了,假如他们另外听说了当家的在路上生死未卜,这个家说不定就这么散了。
谁知,世间的事,总不由人计算!候重生、吴若兰、吴小刀三人一猴在方家,才安然住了半月。这日忽来了两乘小轿,中坐一男一女;直到方家门口下轿。男的在前,女的在後。男的进门,即高声问道:
“方济盛老板是住这里麽?”
方济盛在里面听得,忙迎出来一面答应,一面看来的男子,年的四十多岁。衣服华美,气宇轩昂。立在男子旁边的女子,年纪也在四十左右,衣服首饰,也显得很豪富;虽上了几岁年纪,没有美人妍态,然就现在的模样看去,可以断定她少时,必是极有姿色的美艳女子。
男女二人的眉目间,都带着几分忧愁的意味。男子向方济盛点点头,问道:“你就是方老板吗?在成都府十里坡某某客栈里住过的,是麽?”
方济盛连连答是。让二人就坐,自己陪坐了。开始和对方就昔日在客栈的种种前因后果细细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