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侣般相拥而眠的难忘经历,尽管双方这一夜啥都没做,在偶然撞见这一切的外人庞素秋看来,似乎啥都做了。这几日偶尔从对方瞧自己的眼神中,吴永麟这才猛然想起这和殷冷霜,月灵儿,澹台玉瓶带给自己的感觉是何曾相似,对于某些很偶然发生的事实,吴永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情字你不去惹它,偏偏它一股脑的往你怀里钻。
“谢谢你,要不是你帮我做这一切,我哪里能这么快活过来,我感觉自己完全好了。”
“哪有这种事?这样一场病,哪里会说好就好?吃仙丹也没有这样灵法。”
“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现在就是我的仙丹。仙丹一到,百病全消。”吴永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让人遐想连篇的话。
“哼!”梁红英微微撇着嘴,奕嗔奕怒的答道:“你就会灌米汤。”
就在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越来越旖旎的时候,船身猛的一震,立在床边的梁红英身形不稳,身体往前一扑,吴永麟顺势将她搂在了怀中,相隔只剩下几寸的两人彼此感受着对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某种气息,呼吸急促,心摇神移,就在吴永麟准备有下一步的动作时,一个不太合适的身形闯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船搁浅了。”黄妙灏偶然撞破这一幕,尴尬的刚想转身退出去,似乎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脸上布满红霞的梁红英急忙从吴永麟的怀中挣脱而出,端着高脚水盆快步离开了。
“去把舵手给我喊来。”
“这也怪不了他们,现在本是枯水季节,我们的大船吃水又深,河道里面也好多年没疏浚过,在里面行这样的大船,完全是赶鸭子上架,自讨苦吃。”
“你也别为他开脱了,你把他叫来,我想当面问问情况,和他商讨一下进一步的解决办法。”
“真的要把他喊来?”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不是,只不过......”
“老师,你要怪就怪我吧。”一个穿着短打,赤着一双泥脚,浑身上下湿漉漉,脸上布满油汗,略显稚嫩的身形猛的扎了进来,不是黄仙芝又能是谁。
吴永麟哑然失笑,难怪黄妙灏一直在旁边拉锯子讨价还价为对方开脱。
黄仙芝双手垂立,低耸着无精打采的脑袋,他站在的位子上很快积了一滩水渍,自知学艺不精的他没想到今日会闯了这么一个大祸,一时间慌了神,屏气凝神的等着吴永麟的一顿臭骂或者数落。
等了很久,吴永麟只是缓缓的问道:“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吗?”
背后吓出一声冷汗的黄仙芝这才冷静下来,不急不缓的答道:“刚刚我凫到水下看过了,船身撞到了一块隐藏在水底的礁石上,只裂了一个口子,暂时还未往船舱内沁水,为了以防唯一,我让人用新的木板在船舱里面将那一圈重新加固了。”
“我们总不能困在这里,你现在既然是这艘船的舵主,做出相应的补救之后,就应该想一个帮我们脱困。”
“我已经让底下人到周围去找纤夫了,我们的大船即便从暗礁处退出去,想要渡过这片浅滩,也是很大的问题。”
“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我不干涉,干好了,这对你来说是一段不错的历练经历,干的不好,恐怕你以后不会再有当舵主的机会了,这里面的道理,不用我说,你应该很清楚。”
“学生知道了。”
“想要船上的人怎么配合,尽管说。”
“那些沙袋我能不能将沙子全部倾倒到水里面,然后过了这一段,再重新装卸?”
“你这点就很好,不管别人运的东西要不要紧,都应该原封不动的帮人还回去,假如今天在船上装的是雇主绝对不能轻易打开的重要之物,你该怎么办?”
黄仙芝后来扎了一些木筏,不辞辛苦的将那些麻袋一个个运到前方河面的开阔地带,一旁的吴永麟满意的点了点头,再熬一熬这小子的性子,将来绝对是一个可造之材。
与此同时,数十个彼此背着齐臂粗绳索的纤夫也相继赶到,让人血脉喷张的一幕正在悄然上演。
吴永麟所在的大鳅渔船上,十二个船夫在船的两边摇着桨,哎——嗬,哎——嗬,喘着气唱歌似的,黑汗在赤膊上流,把白布裤子也流湿了,紧紧贴在腿子上,腿肚鼓起象缒子。
“大家小心!我们要起航了!”舵手黄仙芝在船头大叫。“请大家不要出舱!坐下来!不要走动!”
一排纤夫拖着大木船上滩了。他们有时在山岩上走,有时在岸边水里走,纤绳从背后搭在肩上,肩上垫着布,两手拖着胸前的纤绳,身子越弯越低,一面走一面嗨吆嗨吆唱着,和船夫哎嗬哎嗬一起一落。他们唱的又快乐又痛苦。整个山谷也唱着,好象要帮着他们把船从滩上拉过去。没有用,滩上的白沫翻着翻看,一大蓬白浪就翻起来了,亡命向木船扑下来。达时候,纤夫船夫全不唱了。船夫扶着桨定定望着扑来的大浪;纤夫就用整个人去拖纤绳,弓着身子,弯着腿,头向天仰着。拖看拖着,入就钉在山岩上了。船就钉在滩上溜溜直转。桅杆上系着的纤绳嘣嘣响。
咚——咚——咚——
黄仙芝打着鼓。
也没有用。人仍然弓着身子弯着腿朝天望着。船仍然在滩上溜溜转。一个大浪过去了,又来了一个人根。船还是钉在那儿转。鼓咚咚打的更急了,船转的更快了,好象是鼓打着船转。
嘣的一下,纤绳断了。
纤夫们站在山岩上朝着江水大骂。
船颠上一个浪头,摇晃了几下,就象脱缰的野马一样冲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