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我吗?”吴永麟很郑重的盯着梁红英,对方的这份馈赠来得太过珍贵,又太过简单了,吴永麟蓦然觉得手上这些地图似乎有千斤之重,他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喜欢受人恩惠的人,更何况这还出自于一个似乎到今日都一知半解的女人之手?就更可见其份量之重了,在没弄清楚这份地图的来历之前,他其实并不想接受这份可以吹灯拔蜡,解决当前一切麻烦的灵丹妙药。
“你曾经说过,大家合伙做生意,就彼此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更是一条大船上可以同舟共济的伙伴,现在看见一个伙伴有难,另外一个伙伴见机拉对方一把,让这条船不至于中途触礁沉没,我难道错了吗?”
“不是,只是...”
“我的身份?”
吴永麟如一根木桩钉在原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这样尴尬的事情其实以前也发生过,比如当初在大理国骗澹台玉瓶那一次,虽说事后拐骗了一个良家少女,但他其实往里面注入了真感情的,看看现在被他救出火坑活得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澹台玉瓶,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他其实也怀疑过梁氏的真实身份,刚见面那一会,他看见对方的眼神里带着凄恻与哀鸣,和大多数百姓瞧他的眼神都差不多,可见想象以前的吴檗没少给他们带来伤害和麻烦,吴永麟在成都府的这些日子,可以说在帮吴檗赎罪,也可以说是为了将另外一个吴檗的威望重新树立起来,所以他往往忽略了一些看似简单却最有必要的事情,比如查一查梁氏和豆花大嫂的真实身份,这或许让人觉得他有点草木皆兵,只是小心点总是好的吧。
吴永麟以一副既不拒绝也不接受的口吻缓缓说道:“这事不急,我们从长计议吧。”
“你还是不是男人?婆婆妈妈,救急如救火,等你考虑好,估计剑门关早就被那些恶僧夺下了,现在成都府吃的都在涨价,今后这三十多万人的粮食怎么解决?难道你还真的指望那些粮商和袍哥会的人网开一面,大发善心?燮州一失,不就等于原来出川的水路也断了吗?如果照如今这个局面继续下去,恐怕他们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你消息到灵通。”
“我这店里这些日子南来北往的客人特别多,知道的多一点,这不是挺正常不过的嘛。万人屠王全斌当时绕过剑门关入川的时候走了一条叫做来苏的小道,我小时候听爹唠叨过几次,具体在剑州的哪个位置,我现在也确定不了,说不定到了那里,我凭着儿时的某些记忆能把这条来苏找出来,即使剑门关易了主,我们这不是还有另外一条退路嘛,这个按图索骥的向导我愿意来当。”
“不过平儿必须得留下。”吴永麟几乎脱口而出,梁红英脸上泛起一阵苦笑,他最终还是防着她的,那自己全心全意的为他考虑又是为了哪般?
“可以,这一路上虫蛇猛兽的,带着她我也不放心。”梁红英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与黯然。
“我的意思是,我家里奶妈多,让平儿住在我家里你也安心的多,更何况若兰还多次央求我让平儿到家里去住几天,和她做个伴,平儿到家里去,绝对会获得所有人的疼爱。”
“既然有这样吃香喝辣的机会,那自然也必须把嫂子的虎头也带上。”梁红英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带着一股酸楚的味道。
“反正你走了,这五味居也少个帮手,他们帮着带一下孩子,合情合理,这事你看着办。”
“你......”
“我可得一路跟着你,以防你半路打我这些粮草的主意。”吴永麟半真半假的答道,脸上恢复了先前的那种呆呆的坏笑,只不过梁红英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就在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尴尬的时候,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上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一个满脸油汗,惊慌失措,上气不接下气的兵弁闯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兵弁看见外人梁红英在场,欲言又止。
“我去给这位兵大哥倒碗凉茶。”梁红英识趣的简单将桌子上早已空空如也的粥罐,盘筷等重新规整回木盘内,款款端着木盘准备下楼。
“谢谢嫂子。”
“顺道给他拿点吃的上来吧。”吴永麟这句话对方似乎充耳不闻,吴永麟感觉吃了一个闭门羹,脸上火辣辣的。
两人目送梁红英的倩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后,吴永麟脸上恢复了常色,这才开始和对方详细聊了起来。
“绵州等地的银子运回来了?”
“丢了。”
“什么?”吴永麟几乎拍案而起,怨恚的质问道:“难怪这几天你们一个鬼影都见不到,措姆离他人呢。”
“措姆离大哥没脸回来见大掌柜,他说不找到银子提头来见。”
“人头我不要,我只要银子,快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措姆离当日骑着烈马朝那批滥杀无辜平民从绵州逃出来的官军追去时,一路上却只见到了一些零零落落被某种利器割掉喉咙的官军,那些人几乎都是被一刀毙命,地上留着一些凌乱的车马脚印,似乎这些人遇到了某些始料不及的麻烦;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再往前追了十里后,同样又发现了一批似乎才死去没多久的护卫,这两批死去的人里面却根本没有那个官老爷和追随他逃出来的任何女人的身影,不甘心的措姆离和另外跟上来的几人又往前追了二十里,等他赶到时,见到了让他差点吐出来的恶寒一幕,周围横七竖八的倒着各种各样的尸体,男人们统一的一只耳朵已如数被割去,他们的肚子被某种利器割开,大小肠和血,粪便混合在一起流了满满的一地,隔老远都能闻到这股似乎烂咸鱼般让人闻之作呕的奇臭无比的味道,这批人的头头,也就是这批人中官最大的死之前的样子更凄惨,一双黑白眼珠早已被剜去,嘴巴张得大大的,舌头的前半截早已不知所踪,一张布满污血的惊悚脸上黑洞洞的,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女人们则一丝不挂的堆放在一起,双手被捆绑在背后,发髻紊乱,双眼像死鱼一样凸出,似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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