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妙灏的生辰八字是?”吴永麟把这句话重复了两遍,心不在焉的庞氏这才回过神来。
“老祖宗已经给算过了,妙灏和知非的八字很合得来。”
“这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过场还是得走一个的,万一老师算错了,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也好找个高人写个封贴调停一番,可别到时候后院失火,反倒失了黄家的脸面。”吴永麟不说还好,一说这事反倒把庞氏吓了一跳,八字这事还真不是闹着玩的,好些姻缘都坏在这事上,庞氏更是在这里面吃过大亏,在未嫁到黄家之前,以当时庞家在宫里的地位,庞氏早和一位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彼此结了亲,两家关系本来不错,在谈婚论嫁的那一年,男方前后一个多月把‘六礼’等各项该有的礼节都走了一遍,都快到拜堂成亲的前一天,男方一个宗族有威望的族亲才发现桌台上似乎少了一样东西,旁边的有心人一提醒,这才发现两人的八字贴还没有摆上去。其实这本来是一件很好办的事情,八字合不合,其实都是算命先生说了算,只要东家出的钱够,他们都愿意冒着极大的风险为金主逆天改运。这事却偏偏被当时替庞氏说媒的一个媒婆办砸了,当时的媒婆接上庞府这家买卖时,以为遇到了一位金主,花钱大手大脚的,只是领着白条到庞府去结钱时,庞老爷这个实在人硬是把那些花头都一一砍去,媒婆当时定金都下了,想着这‘穷活’不但没赚到钱,反而还贴进去不少,心里早诅咒了庞府这段姻缘千百遍。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八字贴事发这天,这个媒婆正好在男方家里面,这个懒恹恹的媒婆当时随便去街上抓了一个算命先生就带到了男方家里,那个抓阄被请来的算命先生,偏偏是个外圆内方的人物,架不住男方的热情,硬是对两副八字说了实话,男方是火命,庞氏是水命,这搁在一起,绝对是水火不容,家族难安啊,男方连夜到庞府去退了亲,等庞老爷回过味来的时候,一切都已大势已去,为时已晚。
庞氏那段时间每天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埋怨庞父不该在关键的时候那么吝啬,不但害了女儿的幸福,更是让外人看了庞府的笑话。不得已之下,庞氏便和当时在官家身边当少师的黄臣可的二儿子黄必忠草草结了亲,这事办得及迅速,庞老爷子脸上到好看了,却赔上了女儿庞氏的一辈子,就连官家戏称‘一朵鲜花插在了黄必忠这堆牛粪上’。
庞氏愣愣的想了许久,脸上阴晴不定的,吴永麟哪里能想到庞氏身上还有这么一段隐情,看着对方娇颜欲泣的梨花落雨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对方,只是静静的立在她旁边,等着她的其它交待。
“奴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伤心事。”庞氏抛给了吴永麟一个媚眼,算是对一个男人没有打断她回忆的奖赏,只是当她猛然醒悟过来的时候,才发觉刚刚看花了眼,眼前此人并不是黄必忠,她这无意识的眼神交流,也不知道会让对方产生什么样的旖旎想法,庞氏突然脸上火辣辣的,再也不敢和吴永麟对视一眼。
“嫂嫂还有什么吩咐的吗?”吴永麟有意将对方这一轻佻的动作忽略了过去,庞氏心头对吴永麟的好感再添一分,眼前这个让她又喜又嗔的男人,让她冒出一种‘为何我第一次遇到的不是他’的唏嘘。
论年纪,庞氏并不比吴永麟长几岁,对方一直嫂嫂长嫂嫂短的叫来叫去,此刻庞氏心里完全不是一个滋味,她轻启烈焰红唇,用一种软糯勾魂引魄的江苏口音说道:“奴家叫庞素秋---取自陶渊明的‘和泽周三春,清凉素秋节’,大人私底下可以称呼奴家为秋儿。”
“嫂嫂,不对,秋儿姑娘,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既然没其它事,我看我该回去了。”
庞素秋听见吴永麟这么叫自己,心头居然冒出一股不曾有过的少女般甜蜜,当吴永麟从屋里走出去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也许和对方这样单独见面的日子永远也不会再有了,毕竟自己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而已。
“张三,知道‘斜杠’吗?”张三挺括在吴永麟的身旁如坐针毡,这对来的时候还浓情蜜意的冤家,现在一个在外一个在内,把张三一个人夹在中间当传话筒,想说话了,就是‘张三你给他说这个’,‘张三你给他说那个’,吴永麟后来也觉得无趣,干脆和张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斜杠”一词来源于英文“Slash”,这个概念出自2007年《纽约时报》专栏作家Marci Alboher(玛希·埃尔博尔)写的一本书。“斜杠青年”代表的是一种全新的人生价值观,它的核心不在于多重收入,也不在于多重身份,而在于多元化的人生。)
“老爷,我这肚子里有几两货你还不清楚,除了给老爷跑跑腿,我没其它的本事。”
“老爷我今天另外领了一份差事,我心里也没底,要不你给我参谋参谋?”
“老爷您说,我听着呢。”
“帮我准备一份大礼,按‘三书’、‘六礼’的规模来,顺便帮我去打听一下,成都府给人算八字哪个名声最好,我这个斜杠青年难得出一次山,必须将对方拿下。”
离开黄府之前,澹台玉瓶见庞氏和吴永麟在屋内聊了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早已疑窦重重,此刻听见吴永麟说出‘三书’、‘六礼’这几特别的字,一股醋意从心头冒了出来,果不其然,刚刚庞氏和吴永麟一定商定了某些事情,要不然吴永麟离开的时候,庞氏怎么会笑得那么开心?这件开心的事情多半和黄家小姐有关。这个吃完就溜的男人现在估计挑花了眼,黄家小姐那样的美人儿,他估计早动了心思,此刻总算将他真实的想法提了出来。
“给我去找个会来事的媒婆,我要好好讨教一番,要不然第一次正式替人去说媒不但丢了自己的脸面,更是丢了黄家的脸面。”
澹台玉瓶泫然欲泣的撩开帘门盯着吴永麟,张三觉得气氛没对,立马识趣的退了出去,澹台玉瓶羞颔的问道:“你再说一遍,你要给谁去说媒?”
“还能给谁说媒,当然是黄小姐了,我到想给自己说媒,关键我找不到地方说去啊。”
澹台玉瓶对吴永麟的言外之意是又喜又悲,喜的是吴永麟总算给她透了实底,说了实话,将她心头的疑虑统统消去;悲的是,自己是个孤儿,居然让吴永麟去提亲的对象也没有,当吴永麟张开双臂的时候,豆子般的泪水从眼眶中落下的澹台玉瓶立马扎入了吴永麟的怀中,原本就被庞素秋撩拨得无处发泄的吴永麟对澹台玉瓶极尽一个禽兽的不齿行为,马车中一时间痴男怨女,春色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