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在这里和你逞口舌之快了,你现在最好乖乖的拿着这些钱按照我刚刚说的去准备一桌上好的吃食,否则,这便是你的下场。”
僧人将那根断掉的黑带朝身前插在地上的那把刀卷了过去,他顺势往回一扯,那把刀已经到了他手中,僧人右手将刀举过肩,左右伸出中指望那刀身上一弹,那刀身如豆腐脑一般断成了两截,袁四象看着这一切,浑身的冷汗顺着背脊不停的往下流,手中捏着的那把切肉的刀立马藏到了身后,身子更是如筛糠般抖个不停,一旁的小翠还以为他受了什么伤,紧张得不得了。
“这事难道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僧人抬高了一个音调,原本畏畏缩缩的袁四象立马从桌上取过那锭大银,牵着小翠的手如躲瘟疫般朝门外跑了出去,生怕这僧人反悔再次发难,让他小命难保。
僧人看见两人已去远,如进了自己家门般抬脚便往草庐中走去,等他再次回到院子中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大葫芦瓢,兀自咕嘟咕嘟的喝着水,等他将满满的一瓢水灌入肚子里面后,这才和一旁的念奴娇说起话来:“这里也没外人了,说说看,这傻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邓远觉,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娘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东问西了?”
“你知道,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你吗?”
“少来,我有事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躲得没影,老娘这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你们一个个反倒如苍蝇般黏上来了,俗话说患难见真情,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明镜似的。”
“你就打定这辈子跟着这个男人了?论武功,他差了我不下万儿八千的,伦身份,在教中在我之上排的上号的,你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教主将来大事一成,我的地位可就是万万人之上了,你放着好的不选,为何偏偏喜欢上了恁个怂货。”
“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吃糠咽菜,千金难买我愿意。”
“你就不怕他是官府派过来的奸细?”
“你个爱多管闲事的假和尚,现在有多远给老娘滚多远,我看着你就来气。”
邓远觉识相的进了草庐,在厨房四下里寻找可以入口的食物,一时间里面叮当作响。被等远觉这么一提醒,念奴娇此刻开始认真的打量起身旁的这个鬼奴起来,相比较以前自己身边的那些鬼奴,这个人除了眼睛里空洞洞的,表情呆滞,他的意识似乎没有被念奴娇完全控制住,总会做一些让念奴娇意料之外的事情出来。念奴娇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回忆着这些日子与身边这个‘鬼奴’的点点滴滴,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的脑海里冒了出来,她要替他解去‘摄魂迷魄大法’,让他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念奴娇取下腰上挂着的一串铃铛,当着‘鬼奴’的面轻轻摇动起那窜似乎带着摄魂之音的铃铛起来,原本像木头一样站着的‘鬼奴’突然恍恍惚惚的,脸上更是呈现出喜怒哀乐等各种情绪,手臂抬起不停的往前摸索着什么,似乎当下他正处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绕着‘鬼奴’不断转动的念奴娇加大了摇铃铛的力道,‘鬼奴’一下子变得狂躁不安起来,抬起双手不停的想去捂住双耳,只是念奴娇手中的铃铛似乎早已从‘鬼奴’另外五窍中窜入了他的身体里面,‘鬼奴’身体突然一僵,七窍中冒出汩汩黑血,在念奴娇手中铃音停下来的那一刻,‘鬼奴’眼神复杂的朝念奴娇望了一眼,直立的身形不由自主的朝后栽倒了下去。
念奴娇一把过去将‘鬼奴’横着抱在了怀中,再铜墙铁壁的人总有意志薄弱的时候,此刻的‘鬼奴’整处在意识最为薄弱的‘游离’之境,只要她想知道的,当下都能从对方口中问出来,而且十之八九获得的都是真话。
“你的真名叫什么?”
“阮铁花。”
“你的身份是?”
“我是成都府提刑司的提刑副使领司事。”
念奴娇朝旁边倾斜着身子在一旁偷听的邓远觉问道:“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邓远觉幽幽一皱眉,沉吟了一刻,慢慢答道:“这人身份可不低啊,提刑副使领司事是正四品,是提刑司的第二把手,这次你可为教中立了大功了,他对我们来说可抵得上千军万马了。你先看着他,我去找根绳子捆缚了他,押着他立马离开,此地非久留之地,等包道人过来,他准会坏事。”
邓远觉才转身离开,一道干瘦的背影腾空朝草庐飞了过来,手中白练一样的寒光猝然间出手快如闪电,朝躺在地上的阮铁花飞了过来,来人正是包道乙,刚刚在暗处早已偷听到了这一切,想起这些日子像狗一样在成都府被人撵来撵去,都是出自此人之手,他哪里还忍受得了,所以他一出手便是步步杀招,想让阮铁花血溅于一步之内。
半空里突然起了一个霹雳,一道鬼魅般的身形出现在包道乙的另外一侧,相比较包道乙手中的那柄混元剑,这人一只手中仅仅捏着有不少青叶的一截树枝,另外一只手上刚刚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的一片嫩叶早已风驰电掣般朝包道乙那柄长剑激射而去,包道乙感觉虎臂一震,那柄长剑顿时失去了准头,猝不及防下反而朝来不及避开怀抱着阮铁花的念奴娇刺了过去,包道乙这一剑下手阴毒无比,几乎灌入了九成的力道,‘噗嗤’一声,那柄混元剑当胸从念奴娇前面刺了进去,鲜血很快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念奴娇眼中的泪水和嘴角沁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顺着她那张灿烂如花的脸颊朝阮铁花口中慢慢滴落。她慢慢将嘴巴凑近阮铁花的耳边,兀自和他说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悄悄话。
草庐中猛的窜出一道身形,朝手握树枝的那人猛扑了过去,对方轻叱一声,手中的树叶如飞雨般朝邓远觉罩了过来,邓远觉手中的那柄禅杖哪里抵挡得住这片飞雨,身形急退的他早已弃了禅杖,将身上那件直裰脱了下来,左右手分别捏着衣服的一角,身形急动,朝那阵飞叶雨呼啦啦的上下扑打起来,当他将靠近的飞叶如数打落之后,手中那件直裰早已千疮百孔,身上更有几道被叶子割破的口子,兀自往外冒着鲜血。
等他回过神来时,包道乙,阮铁花和用飞叶伤人的高手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躺在血泊中,脸上还挂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笑容的念奴娇,邓远觉心头一沉,背负起念奴娇已经冰冷的身躯朝城里猛冲了出去。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