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鸟归窠,奔兽入林,如血的夕阳似一张红色幕帘在眼际渐渐展开之后,原本该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农忙季节,长势极好桑林,农耕的沃野空无一人,时不时有一群发出怪叫的乌鸦在一株被烧焦的大树枝头驻足,用它们果腹后略显笨拙的掾嘴梳理一下因一小撮血和肉干涸后粘在一起的墨色羽毛,大树的旁边原本是一处村落,此刻断垣残壁,衰草连天,一节节被烧成霜灰的梁木掩映在其间,一具具无头的尸体随处可见,空气中散发出一阵阵恶臭,让人闻之欲吐。
“我们还埋吗?”唐屾对旁边一脸凝重,自从离开七步楼就从来没笑过的陈凡问道。
“这已经是第几处村落了?”绷着脸的陈凡神情低落的问道。
“具体是第几波我已经记不清了,如果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我怕理县的计划会有变。”
“汉人讲究入土为安,这些暴尸荒野的可怜人,你难道就忍心让他们带着牵挂走得不安心?”
“只是吴大人说了,我们最好天黑之前能到达理县,他还在七步楼等着我们的信呢。”
“你觉得他会仅仅只放出了我们这条线?放心吧,他的事绝对误不了。”
唐屾狐疑的盯了陈凡一眼,最终忍受不了对方投过来的灼热眼神,提起一把从白灰里面扒出来的铁镐,也加入了挖坑,埋尸,垒坟包,立碑的行动中,直到脸上布满了汗道。
当他们走走停停,最后到达理县城墙外围处的时候,白云山麓早已消失不见,谯楼上咚咚报三鼓,灯光隐约,夜雾迷蒙,明月高悬,万籁俱寂,至城门之下,仰首望向城墙处,兵丁三五,紧守其间,城墙壁上摇摇晃晃的似乎悬挂着什么,当唐屾大着嗓门往上吼了一句后,那些伸出来的火把才让陈凡等人发现原来那些被自己这伙人埋掉的尸体的头颅也许在上面能找到。
陈凡手指间的骨节发出如炒豆般的爆响,感觉不对劲的唐屾连忙扯了一下陈凡的衣袖,率先朝吱吱吱打开的城门,冒出一个鬼头鬼脑的家伙迎了上去。
对方生得尖嘴猴腮,一双不怀好意眯缝着的眼睛在众人身上睃来睃去,用一种不太满的语气咕咕道:“你们这些不要命的行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来打扰大爷的清梦。”
“这兵荒马乱的,谁愿意提着脑袋来这里行险?这撇不开道济大人的面子,说是急需一批酒度用,我生怕误了道济大人的大事,这前脚才酿好酒,后脚不就连夜赶着来了吗?”
“他檀道济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他也只是吐蕃人身边呼来喝去的一条狗而已罢了,你这批酒就搁在这吧,小爷给你指明一条生路,聪明的,立马滚蛋,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没事儿别瞎到这里来凑热闹,小心和上面那些人一个下场。”
唐屾哪里晓得把檀道济抬出来会是现在这番下场,他换了个话头,却依然没能让对方让步,城墙后面的那些好事者似乎也闻到了酒香,也纷纷凑了过来,准备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白送的馈赠。
就在那批如狼似虎的兵丁爬上那些牛车解缆绳,有些心急的甚至去抹掉泥封,用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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