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对方的身子往外一翻,发现对方致命的伤口在背上,那里面同样有一个箭孔,瘦矮个暗藏的甩手箭也不知是失了手还是对方有心杀人灭口,就不得而知了。
燕青二话不说,回到船上,向卢俊义禀明了一切。卢俊义也情之不妙,往邻船快步而去,很快从邻船船腹跃出几个带着锹镐的精壯汉子,不用说,几人去将马和人的尸体就近掩埋起来,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万一被对方倒打一耙,得不偿失。等几个汉子回到船上的时候,已是五更时分,卢俊义催促即刻行船。这事卢俊义做得迅捷无伦,以至于把船上的赵子淔,赵楷,柔福帝姬都瞒过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船到了灵璧,卢俊义催促着尽快赶路,赵子淔、赵楷反而不急了,再看看一旁的燕青,笑而不语的盯着他,也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就连平时当闷葫芦的赵子淔也兴奋的念起了什么《垓下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赵楷回应了一句。
卢俊义原本就是一个武痴,使拳弄棒的是一把好手,那与妇人之见的酣畅时刻,也是应付了事,对当下两人之间文绉绉的咬文嚼字,更是如云里雾里。
燕青知道多半要在此地耽搁些时日,也破掉了主人心里的谜团:“主人,我们到了霸王和虞姬当年生离死别的地方了。”
“你是说当年和汉王楚汉相争的那个霸王?”燕青颔首微笑,这下就连卢俊义也开始心热了起来,霸王当年虽败给了汉王刘邦,他在武人心中的地位和关羽如出一辙,都是如磐石不可动摇的,可到英雄自刎之地故地重游,心里早已激动万分。
灵璧除了是当初楚汉相争的垓下古战场,虞姬下葬于此,它还是能驱鬼避兄钟馗画的故里。灵璧钟馗画又称灵璧判子,它有别于其它地方木板年画或门神画作品,用手工绘画形式,有其独特的民间风味,历经数代,经久不衰。当初画钟馗最传神的,其实是吴道子,至宋元祐年间,灵璧置县时期,一批民间画家云集此地,初步形成钟馗画(民俗画)艺术中心。特别是画家杨斐所绘钟馗,深得吴道子之味,气势伟岸,后居淮楚,与灵璧画家友情深厚,因传道子之法,为灵璧钟馗画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赵子淔,赵楷,自然想去灵璧寻一副钟馗的墨宝,以保佑这一路顺顺利利,功到垂成,和卢俊义,燕青瞻仰霸王遗风的目的自然是不同的,只不过赵子淔、赵楷倘若知道了昨夜事情的真相,恐怕就不会有今日的闲情逸致了,要知道卢俊义、燕青其实比钟馗画更管用。
灵璧知县没想到三皇子会在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打尖,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赵楷一行人早已到灵璧专门兜售钟馗画的那条大街上了,远远的看见三皇子熬有兴致的在长街的铺面上和一个普通人一般在哪里挑拣物品,评头论足,谈笑风生的时候,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怕扰了三皇子的雅兴,退又怕将来三皇子怪罪下来,让自己这个芝麻绿豆点的官担待不起,更怕三皇子在这里出什么差池,自己这颗小脑袋都不够人家砍十次的,这宿州知州请不到的天潢贵胄,怎么就偏偏落在自己这压根羽毛还重的肩上了呢?知县数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是真的后,连忙上前磕头告罪。顿时惹得周围的人有样学样,纷纷俯首行礼。
“都起来吧,我今儿只是商人眼中的一位客人,小姐眼中的一个说不定可以托付终身的还不错的男人。”赵楷亲民的作风惹得周围一阵轻笑,原本阻滞的街道,被知县后面的人一轰一赶,暂时变得畅通起来,赵楷原本就不想在这里作过多的停留,宿州城外渡口边的情形他是领教过的,为了不影响街面上的正常商业往来,他带着早已选好的几张钟馗画,领着赵子淔,卢俊义坐上马车朝人相对较少的郊外虞姬墓而来。
虞姬墓在灵璧县城东,放眼望去,树木蓊郁成林,满眼皆绿,一间烟火缭绕的寺庙在树影中若隐若现,赵楷一行人脚程很快,事前也没和灵璧知县打招呼,雇佣的马车车夫顺便当了他的向导,这位四十多岁,老气横秋的车夫,此刻满脸红光,似乎连知县老爷的面子都不给,没命似的鞭打着身下的牲口,平时生怕在马股上留下一条鞭痕的他几乎是痛下杀手了,要知道坐在车厢里的主顾给的赏钱都够买十多头牲口了,他自然也就不那么怜惜了,看着后面像狗一样累得气喘吁吁的知县一行人,直乐呵。
刚从车上跳下来,一副颇为伤感的对联映入眼帘:虞兮奈何,自古红颜多薄命;姬耶安在,独留青冢向黄昏。
赵子淔、赵楷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虞姬庙采用砖木结构,粉墙小窗,青灰色小瓦,内进雕梁画栋,结构巧妙,想着虞姬死后有这么一个让后人时时凭吊的好去处,也算是她当初义无反顾陪着霸王而去的回报了。
再往内走,是一个大院子,院子中央摆置着一个巨大的方形灰斗,不用说,平时游人插的信香,多半在此祭奠香魂了。灰斗的北面,是庙的主体结构,整间庙不算太大,摆放了两尊塑像。左手边是气宇轩昂,刚强剽悍的霸王项羽,右手边是柳眉杏眼,明眸皓齿的虞姬,形态栩栩如生,让人不忍逼视,就连平时趾高气扬的玉麒麟卢俊义,此刻双手垂立在身侧,神态恭敬。院子左右手各有一道白墙,上面写满了文人墨客凭吊揽胜,抒发思古幽情的诗句。
赵楷凝视白墙是当口,知县气喘吁吁赶脚而进,这一路流的汗水,估计比前面几十年流的还多,有惊吓,有欢喜,反正他被折磨得够呛。
“三...三皇爷...既然来了,您就赏脸留下一副墨宝吧。”
赵楷,赵子淔对望一眼,心领神会,也不和对方客气,直接就着刚刚磨好的黑墨,提笔开始奋笔疾书起来,刚刚写完最后一个字,远处传来一声惊呼,赵楷二话不说,丢开众人循声而去,这些日子心惊肉跳的,今天总算得到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