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的一切他都答应,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这样的,送那些读书人到成都府去参加秋闱,而且还必须提供路费。
哪知使臣刚出去,却又出了事。刚刚这使臣觉得那些读书人好欺负,一出去就抽出怀中的宝剑,四下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威慑恫吓。却不知外面请愿的民众火头正旺,岂容一个说话尖利的假阉竖在这里指手画脚。立时便有无数人从四面八方围上去,一块飞来的石子将他手中的宝剑打落后,人群瞬间揪住他就拳脚齐下,顷刻间他锤成为了一块血肉饼。其他人见势不妙,立马屁滚尿流的回到了张乾身边,双股栗栗,恨不得将张乾推出去当挡箭牌。
“尔等再去探探这些人的口风,只要肯速速退去,他们的一切要求我都答应。”
“大王,使不得,一旦开了先河,以后的仗还怎么打?”
“此乃大王的缓兵之计,等过了这一关,再和他们秋后算账。”
“只是到底该派谁去......”
众人像鹌鹑一样缩在原地,根本不愿意去讨这份要命的差事,听外面闹腾得越来越厉害,张乾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王,属下有要事禀报。”
“速速进来。”
“大王,这里有一份外面的学子们刚刚用石头绑着投进来的一份帛书,上面说...”
“念,念啊。”
“这里面说刚刚出去的使臣根本就没有讲明大王的答复,完全是拿架子吓唬人,这里面也许有什么误会。”
“那个混账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死有余辜。里面还讲了些什么?”
“他们希望大王能够亲自现身,将他们的要求一一答复,之后就立马散去。”
“这...”张乾犹豫该不该出去,身边的卫士一个个神色惊悚,六神不定,一旦被乱民冲进来,这些人估计根本就不会在意他的生死,独自突围出去。
“大王,这未尝不可。”
“万一...”
“大王现身自然也是有条件的,那些乱民必须退到百步之外,只要那些人能听到大王的传谕,这场暴乱其实就平息了。”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立马去交涉,若违令,立斩不赦。”
这人自以为处处帮主子考虑,帮张乾出了个好主意,可以将眼前这场暴乱压下去,哪曾想到自己却接了这份苦差事,刚刚激怒的人群他是看见了的,那些兵士可是从人堆里杀出来的百战猛士,哪知在洪流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自己和刚刚忠勇报国的兵士比起来,实力立见分晓,这摆明是送羊入虎口嘛。只不过此人机灵,才走到墙门边上,便想到了一条投石问路的办法,他找来一支笔,数张白帕,在上面写满张乾的答复后,绑在石头上扔了出去,很快对方就有了答复。
“退了,他们朝后退了。”一个在园内二楼观望的假阉竖兴奋的叫道,这事当然也很快的传到了张乾的耳朵里面。张乾直接兴奋得从蟠龙椅上弹了起来,在众人簇拥下攀上了园中的二楼上,开始朝外面观望,果然,原本围在墙外的人群和墙之间隔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细数之下,果然有百步。张乾大喜过望,撩起身上那件宽大的龙袍,疾步朝官邸的大红门走去,推开大门的那一刻,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墙角处横七竖八的躺着不下十多具尸体,大部分都是那个使臣带来的人马,正应了那句话,双拳难敌四手,本事再高,也怕菜刀啊。
张乾只瞧了一眼,便对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视而不见,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龙行虎步的走到百步之外众人前面,清了清嗓子,激动的说道:“朕...”
只是他才张嘴巴,斜里突然射出一支冷箭,直接朝他喉咙处激射而来,没等众人明白过来,那只快箭直接从后脑勺露出了头,张乾倒地只抽搐了一会,便呜呼哀哉了,他周围的人立马吓得四散逃开,那里还顾得上张乾是死是活。
人群爆发出一阵轰然叫好声,至于是谁放得冷箭,乱民们完全不在意了,现在替他们除了眼前这一个大恶,读书人能继续参加秋闱,庄客能继续有地种,商人能继续开门做生意,这比任何事都值得高兴。至于跟随大顺王起事浑水摸鱼的那些人,官兵自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群龙无首的这支叛军,很快分成数支从绵州城数个放向突围出去,被外围的曹二虎捡了个大便宜,直接杀得那些假僧人屁滚尿流,至于逃到周边州县的人马,也很快被赶来的其他平叛人马相继剿灭,这伙看似轰轰烈烈的僧人叛乱,纲纪败坏,和开国之初张顺,吴小波的农民运动比起来,连史学家后来都不愿意付梓于史册,只用一句跳梁小丑就简单概括了。
成都府新草市。
苟奎喜获悉大顺王张乾伏法后,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带到了檀道济的面前,作为现在上了同一条贼船的人,共同利益体的苟奎喜既然给对方办成了一件大事,那檀道济是不是应该有所回报了呢?
“恭喜道济兄,从今天起,你将和过去彻底割裂,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檀道济显得不冷不淡,闭着眼睛依然用手指打着他的节拍,缓缓的答了一句:“这消息估计京里立马就知道了,恐怕上面会有一个大动作,在这之前,你的事我绝对会帮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就在檀道济和苟奎喜再次会面后的第三天,袍哥会的龙头突然暴毙于内室,更有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从袍哥会不胫而走,据说派去刺死大顺王张乾的刺客是苟奎喜安排的,并在袍哥会的香堂出示了种种证据,苟奎喜在袍哥会的地位擢升到了第一把交椅,暂代龙头的位置。在民众的心目中,袍哥会更是成了惩恶除奸的大英雄,现在的苟奎喜成了成都府富贾士绅竞相结交的对象,其江湖地位及声望节节攀升,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