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也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顺心的时候,你可以像疯狗一样发狂,可以破口大骂,诅咒命运。但到头来,还是得放手。每个人都有一样的结局—死亡。无论一生中发生过什么,最后还是尘归尘,土归土。所以,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何必抓那么紧,不如松松手。”
“生命只有一次,不可重来。生命的长度不能决定,但是生命的厚度我们自己决定。人生何其短,愿你我尽其欢。”
九儿,也就是红泪,在桃花镇幸免于难的时候就变得释然了,吴永麟在生命最灿烂的那一刻不知所踪,九儿知道,即使他能侥幸再次活下来,孤傲的他肯定会找个地方让所有人找不到他,九儿甚至都预见到了吴永麟最终可能会落得个什么下场:要么缺胳膊断腿,要么面目全非。相比较她脑海中臆想的吴永麟的种种惨景,九儿庆幸自己现在依然能够完好无损的呼吸着周围新鲜的空气,偶尔能吃上自己最喜欢的食物,时不时和风十娘说一些每天在村子里遇到的开心的事情,比以前的一切浮华来得都要真实。
周围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在一天一天的变老,他们的头发丛中会冒出缕缕银丝,脸上会出现皱纹,皮肤会变得越来越松弛,每一个人都按照正常的轨道亦步亦趋的在往前走,一分不会多,一秒不会少,她们会儿孙满堂,他们会和最心爱的人走完生命中最后的一程。
九儿某一天发现自己被最信任的男人投毒之后,她便生活在惊惧之中,得知那东西无药可解之后,她怒不可遏的拍碎了那个男人的天灵盖。
后面的事情朝着一种诡异的方向在发展,她发现她的功力在渐渐的消失,而有得必有失,上帝为她关上一扇窗户的时候同时为她打开了另外一扇窗户,她脸上的皱纹在渐渐的消失,她头上的白发重新变回到了一缕缕青丝,她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感觉浑身的关节都在慢慢的收缩,是的,别人在变老,她在逆天而行的变年轻。
或许对她这种逐渐朝不惑迈进的不再年轻回想前事种种的嗟叹唏嘘年岁,九儿应该找个地方偷着乐才对,只是结果却变得越来越不可控,她回转的年轮要比苍老花去的时间要快上一大截,短短数月之内,她居然直接变回了和她三十多岁差不多的样貌,她现在一月当一年来过,似乎也有些不够曾经的岁月来反转。
她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之后,便离开了她曾经最在意的地方,为了保密,这次她一个人都没带上,又有谁知道,曾经叱咤风云,雄霸一方的红衫教教主萧红泪,最后居然落得一个功力尽失,找个地方让自己如出生般呱呱落地身无寸缕的悲惨下场?就连陪伴自己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人都没有,萧红泪自己想一想都觉得毛骨悚然的,更何况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世人呢?
在江湖上飘荡了几个月,她无意中打听到吐蕃有一种圣药能解百毒,听说几百年前文成公主嫁入吐蕃后便服下了一颗,她那金枝玉叶才在那苦寒之地活了下来,而且活得甚至比在长安的大明宫还要有意趣。
萧红泪其实心里是不相信这个被世人杜撰出来的故事,只是当她站在人生抉择的十字路口的时候,她发现已经无路可走。后来在灵芝的那一段错误的相遇以及遇到的那一些人,却成为了她最难忘的一段记忆,吴永麟这个没有被她用美色诱惑成功的‘假和尚’,让她首次尝到了一种挫败感。当吴永麟再次出现在布达拉宫门口的时候,她内心的激动和欢愉和一个初次嫁出去的忐忑新娘突然发现歪打正着的时候差不了多少,她被吴永麟牵着手走在红毯上的时候,她恍惚觉得他才是她的新郎。
在布达拉宫,她最终不愿被命运所摆布毅然走进了云丹王的寝宫,打开云丹王曾经无意透露出来的所谓用来装‘灵丹’的那个镶金边的檀香木盒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写满小楷的纸条的时候,她刹那间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纸条上所写的那样‘万事皆空,不喜,不悲。尘缘皆灭,不厚,不薄。幻境皆破,不真,不假。’
至于最后被云紫烟挟持着经历着桃花镇的那一切,她唯一的遗憾是在人生最好的年华渐渐消失的时候,她数次和对方错过,居然没来的及和吴永麟能够再遇见一次,那个一直对他以礼相待不曾越雷池半步的男人,她是那么的想把自己人生最灿烂的那一刻毫无保留的交给他。
天可怜见,也许是她把内心这一年多来的苦楚讲给一个愿意的人听后,风十娘这个同样祸害过十三位绿林好汉的竹叶青一句无心之言‘你不如忘了他吧,说不定还能有相见之日。’却成全了她的遗憾。
那天从大娘屋里出来的时候,她便感觉心里突突突的跳个不停,那是女人一种本能的直觉,她感觉心中的那个他就在她的附近,所以她用一招‘苦肉计’逼他现了身。
看着他脸上的那张面具的时候,萧红泪早已激动得热血沸腾,她见惯了这种小伎俩,她没有拆穿他,他需要这个身份来做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也想证明:既然她能一眼认出了吴永麟,那他能否也一眼就认出她呢?结果让她大失所望,她曾经无数次的暗示过他,甚至是他在山洞打坐的那两天,她就那么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他,哭了好多回,他依然如一尊泥塑般没能明白她的心意。她好想告诉吴永麟自己就是九儿,只是她没有那个勇气,就像她没办法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能有多少时间,相见不如怀念,能再次见他一面,她或许已经很知足了。
当大娘在屋里和她念念叨叨的时候,她似乎又感觉到了吴永麟就躲在周围悄悄的偷听着他们的谈话,所以在最后,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大娘,她其实不在乎大娘所谓的心愿,她只希望这个在外面偷听的男人能记得她对他讲过的最俏皮的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哪天,我包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