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搅均匀了花肥,我和煜倾一同将肥料铲进小舟中,然后再乘船划至荷丛边,煜倾跳下了小舟逐一给荷花施肥,而我则手执船桨控制着船的位置跟在他身旁。
煜倾施肥很是认真仔细,铲子的轻重拿捏得极准,即保证了肥料能覆盖在荷花的根系处,又不会因用力过重而折断花根或茎叶,他甚至在每株施肥前,都会先判断植株的生长情况,考量清楚用肥的多少后再落铲。
我在一旁看着煜倾认真的模样,思绪渐渐游移向远,回忆的涟漪一次又一次掠过我心扉,那些或斑斓或黯淡,或温暖或疼痛的往事,就犹如戏台前被吟唱了一遍又一遍的曲目,每一音每一词都深入骨髓,只待某一刻自谁的唱腔中吐出,与我的记忆融为一体。
“在想什么呢,来这边!”
仓惶中回神,我看见煜倾已在不远处招手,忙猛划了几下船桨,谁知一下子划过头了,于是又使劲反划了几下,也正因为这几下,我在完全没留意的情况下,扑了煜倾一身的水。
“哗哗”几道划水声后我停了下来,却见煜倾愣在原地,由头到脚都被淋湿了个透彻。
我窘迫地低下头,悄悄抬眼看他,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啊……”
“你这个小机灵,这样耍人好玩吗?”忽然听见煜倾朗声一笑,接着便见他铁铲自水底往上一带,我只觉劈头盖脸一阵清冷,他居然也扑回了我一身水。
“这哪是耍人,是我不小心的好吗?”我不知哪来的劲头,就像小孩子赌气一样和他杠上了,抄起船桨又是一桨水泼去。
也分不清是谁开的头,我们俩从最先的轮流相互泼水,竟渐渐到打水仗一般闹翻成一团,完全没有了帝后所谓的威仪。其实也真的在我往后的人生中才恍然发现,或许只有在这月出苑,我们才能让心回归到从前,做回最真正的自己。
二人正闹得欢,煜倾不知脚下是踩空了还是怎么的,忽然整个人失控一样往身后倒去。
“煜倾小心!”我心下一急脱口而出,手也往前一伸要扯住他的衣服,却没想到反被他连人一起带下了水。
虽是烈日炎炎的天,陡然落入池水还是感到有些冰冷,不过很快我便被一团温暖所包围。煜倾抱着我在水中旋转了几个圈,方得稳住了身子拉我一同出水面,而此时我正双手死死地扒着他肩膀的衣服,与他贴在一起。
我面上耳旁都是滚烫,正要推离他,他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我抱得更紧了:“你知道吗,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开心?”我愕然抬头。
“对啊!”煜倾又笑了起来,明媚的笑容如勃然绽放的繁花,明朗的声音一如晴朗的天,“你刚刚喊我‘煜倾’了!不再是‘皇上’,是‘煜倾’!”一瞬的怔忡过后,我又想推开他,可是他的力道不减反增,还将一只手盖在我脸颊上,让我另一边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脯,他的心跳声清晰而有力地传来,让我脑中发蒙,“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真的等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