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夏季,似乎变得格外地漫长。窗外的石榴花终于落尽了,残落满地红艳胜血,然而才不过转眼,后苑的金丝桃又开了,沿着小径蜿蜒而生,金灿灿的耀若万千荣华。
我依旧贵为皇后,位列后宫之首,掌一玺凤印,受六宫拜谒,若不是心底那抹深重的痛压着我,恍惚几次我都以为自己还是在慕莲宫里,等待煜倾的归来。不过而今慕莲宫已荒,取而代之的是凤仪宫的金碧辉煌,我等来的也再不是煜倾,而是刘煜泽。
“臣妾恭迎皇上。”我跪在殿门前,语气中无波无澜,无喜无悲。
“皇后免礼。”臂上一轻,是刘煜泽亲手将我扶起,粗糙的厚茧即使是隔了纱衣,仍是这般磨人。紧接着刘煜泽便顺势揽过我的腰,而我也已经渐渐习惯了不再瑟缩,只任由他搂着我往内殿走去。渐趋明亮的灯火照映着漆金的四壁,反射的光影如金箔簌簌落了满身。
我细细地数过,两个月,从我入主凤仪宫后的整整两个月,刘煜泽夜夜留宿在凤仪宫,从未间断。
又是一宵缠绵悱恻,夜半三更之时,我枕在刘煜泽的臂弯里,窗外夜虫阵阵鸣叫,扰得人烦躁难以成眠,便抬眼望着他的容颜发愣。稀薄的月光下,是刘煜泽平静的睡颜,眉宇间褪去了几分白日里的凌厉,倒添了些许儒雅。其实细细而看,他们兄弟俩的面容还真有几分相像,霎时一个错觉,我竟要以为他就是煜倾。
如果他是他,可他又偏偏不是他。
我心底倏然一抽,积攒了久日的思念与愁情喷薄而出,竟是这般乱人心绪。
也不知此时的他,可还安好?
不知道泪水是什么时候涌出了眼眶的,一滴一滴落在刘煜泽的手臂上,我恍惚一阵,连忙止住泪,用衣袖轻轻将他手臂上的泪水擦去,却还是晚了一步。他抓住了我覆于他手臂上的手,将我的手缓缓移开,又进前一步抚上我的脸庞。
“你哭了。”他的声音沉沉的。
我却往后挪身躲开了他的手,同时也垂眸避开了他的目光:“臣妾没事。”
他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中,好一阵才缓缓放下:“你想他了。”
“臣妾没有。”我即刻道,心慌意乱中又慨叹他竟能一语道破我的所思所想。
他竟“呵”地一声轻笑:“我只是随意一说,你又何必要这么急着否认?”
我顿时哑然无语,正窘迫间,却忽然听见纱帐外有轻弱脚步声响动,虽然细小微碎,但在寂静的大殿里还是极易听出的。
刘煜泽的听觉比起我来更是敏锐,撩起帐幔便追了出去。我亦紧紧相随,一直追到了侧殿,只见一黑衣人踏着一旁开着的窗子跳上围墙,迅速逃窜而去,刘煜泽伸手一抓,只撕下了那黑衣人的一角衣尾,而就在那黑影消失于墙后的瞬间,我嗅到了一缕似乎陌生又极其熟悉的脂粉香气。
“你们这些凤仪宫的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殿前的灯烛被点燃了起来,刘煜泽将手中的那一块黑纱往空中一...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