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原是昆仑道宫,晚辈失礼了。”
顾松子心中大为震动,万万没有想到如此便被范桐猜了出来。尤其是前两句乃是万载之前昆仑一位飞升仙人所居洞府中的两句壁刻,便是昆仑门下也未必知晓,外人就更不能知晓了。在那后两句,金乌眠月乃是昆仑首仙山以西三千二百里处两座悬空仙山,此地可观日月同生。
心中震惊归震惊,他瞬间便就将心境平复,反而是在猜测范桐来历。他笑着摇首道,“范道友着实是渊博,不过此番却是猜得错了。贫道乃是东海一介散人,这四句短句乃是贫道师门所留。今日一听道友之言,看来贫道师门与昆仑大有渊源。”
范桐捧着酒杯,笑而不语。
云沐阳却是句句入心,此人既是昆仑所遣,那更要万分重视。他心中思忖,此人所来目的,定是与逍遥洞天有关。他心中转了几转,便道,“如此看来真人定是与昆仑渊源极深,不知真人可曾去过昆仑?昆仑才是天地之间汇聚灵秀、物华天宝,仙山福地。”
顾松子眯了眯眼,心中却是对范桐起了杀意,他笑道,“昆仑,贫道也是慕名已久,修道数百载若不去一趟昆仑,着实乃是憾事一桩。”
三人一时无话,顾松子目光一眺,此时已是黑夜,明月高悬,星斗遍天。然而极远处那灰蒙蒙气机冲霄而起,搅动霄汉,遮蔽星月,阴雷罡煞如龙游走。他指了一指,道,“云道友,欲往何处?”
云沐阳循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凛眉道,“我门下有一小徒与云生海楼有些因果未了,此时正要前去了了。我那几位同门因此故,便欲与师徒同行。途中又恰恰遇着范桐道友,不想今日我等福缘深厚,得见仙颜,此行不虚。”
顾松子见得眼前之人说话极是圆滑,时常将话题引开,并不愿与他多谈。他也是不恼,看了一眼那‘沉雷壑’方向,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云道友,既是要往云生海楼,却是不得不通过‘沉雷壑’、‘弱水嶂’两处险地。恰好,贫道也欲往云生海楼去拜访一位好友。贫道既受了道友酒水,也当还道友一份情谊。不若这般,道友随贫道同往,贫道定会护得诸位周全。”顾松子笑了一笑,指了一指,就欲裹起虹光风云,将玉浪金追宝船提起。
云沐阳目光一震,阻止道,“不敢劳烦前辈,贫道虽是道行低微,可是前去云生海楼也不是难事。”
顾松子大笑道,“云道友,今次一别恐是再无缘相见。道友款待却是不知何日能还,道友也不必多说了。”
说罢千尺虹光环绕周身,潮浪疾拍,就欲把宝船往天中提去。便在此时那宝船已是被他提到半空,他却觉得那宝船似乎重若万钧,任他法力运使也是不能提动。当即目中惊疑,急急看去,却见范桐似笑非笑,手中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他顿时大惊,顾不得其他,怒目望去,旋即却是目中露出惊恐来。原先他在昆仑修行,三百余年成就元婴,可是又过三百年,道行几无寸进。便前去太景宫求问,得了门中一位真人指点,令他前来东海,将一人指往一处福地,但却要隐匿身份,不可让他人知晓。
这位真人有言,若是他能够将此事完成,必定会遇见机缘,但若此事不能,那唯有待来生重新入道修行。他临来之时,那位真人还送了一句偈语与他,得过风云即化龙,一遇凤木万事休。
他这时才是幡然想起,范桐的桐不就是凤凰所栖?果真是心中有绮念,只想着道行精进,不意竟是因此蒙蔽灵台,一时之间忘了门中之言。他神情定了一定,嗟吁长叹一声,把虹光一撤,即听得轰隆一声水响,潮浪皆被推了开来。倏尔见他化一道细细虹芒望北破空而去。
云沐阳看到此处,目中更是幽深,他已是可以肯定,此事定然与范桐有关。当下便就目光望他。
范桐笑了一笑,摊手道,“道友可是埋怨贫道坏了道友机缘?既是如此,贫道也就告辞了。”他不待云沐阳说话,也是身化烟霞一片,转瞬之间便就无了影踪。
田苍海不明就里,当下慌慌张张跑了上来,惊道,“老爷,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月仙子让小的前来问询。”
云沐阳目光收回,摆了摆手,道,“田道友,你掌御宝船,我等望北绕过沉雷壑。”
田苍海眼皮跳了一跳,还要再说,云沐阳已是回了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