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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对面。
在夜视望远镜之下,是一双又一双惊奇而震撼的眼睛,最终它们的视线交汇,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交流着他们此刻懵逼的心情。
半响,他们终于回过神来。
然后,响起一阵怒骂声。
“卧槽,他们也不怕被熏死!”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疯了吗?!”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他们这是要蹲号子的!”
“妈的,长见识了啊喂,没见过哪个守阵地的能守得这么嚣张的!真以为昨晚胜了一次,今晚就能无法无天了?!”
“问题是他们这法子真阻碍了我们的视线啊。”
“……”
……
因为这种点火、制造雾、阻碍视野的防御方式,他们是真的没有见识过,于是一群人便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探讨着对方的意图。
唯有杜无为和姬珅,跟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隔河旁观着对面的情况。
“你觉得是什么情况?”姬珅朝杜无为挑眉,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杜无为眉头紧锁。
半响,他说:“不是白痴傻蛋,就是胆大妄为。”
“得!”姬珅挑了挑眉,叹息道,“按照他们昨晚的行为方式,肯定是后者了。”
“……”
对此,杜无为没有否认。
这么嚣张的做法,肯定是要有资本才能做的。
但是原本严肃紧张的任务,硬是被他们弄得有些滑稽……这也是一件奇事。
“我觉得,”姬珅抬手摸着下巴,有些愁眉苦脸的,“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做法,很像符合我心目中墨上筠的作风啊。”
杜无为拧了拧眉,“没看出来。”
再怎么说……当教官的时候,墨上筠还挺有风范的,不像是会做出如此无厘头之事的人。
“你不是也听说了吗,墨上筠、唐诗、梁之琼、言今朝,他们都在敌人阵营。”姬珅说着,又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我还是觉得她的可能性比较大。”
杜无为双手抱着枪,往后靠在树上,盯着跟前一团团的细蚊,说:“行,就算是她。按照你对她的了解,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今晚有点风,对岸的烟雾,时而被吹到这边来。
姬珅吸了吸鼻子,闻着味道,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艾草。他们可能在熏蚊子。”
手中的枪支猛地调转个方向,杜无为将枪柄砸在姬珅的膝盖上。
姬珅嗷叫一声,顿时往后退却一步,“卧槽,下手这么狠,你还是人吗?!”
“说正经的。”杜无为凉飕飕地提醒。
“我就是在说正经的啊!”姬珅弯腰揉了揉膝盖,“艾草能干嘛?驱蚊啊。现在什么季节?蚊子能吃人的季节,何况还是在河边。他们点火不用别的,干嘛不就地取材,非要找艾草?”
杜无为:“……”被他这么一说,竟然觉得有那么点道理。
过了片刻,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就这样?”
姬珅耸耸肩,继续道:“点那么多的篝火,而且都在上方遮掩物比较薄弱的地方,应该也有遮挡视野和混淆视听的理由吧。”
杜无为:“……”终于说了句人话。
杜无为问:“除此之外呢?”
“那就不知道了。”姬珅无奈摊手。
“根据你对墨上筠的了解,有没有可能在某些篝火旁进行埋伏?”
“当我们已经开始这样想的时候,‘混淆视听’的目的就差不多达成了。”姬珅道,“所以我的意见是,当做没有看到,一切按原计划形式。”
“你是说,”杜无为指了指对面那漫山遍野萦绕的烟,“忽略这些人工制造的烟?”
察觉到杜无为的脸色比较严肃,姬珅便朝他笑了笑,道:“放松点。”
微微一顿,杜无为也意识到有些紧张了,眉头一皱,没有说话,尽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姬珅对杜无为的心态表示理解。
杜无为是他们的队长,这几个月以来表现都很优异,是陈宇非常重视的学员之一。
但是……昨晚对他们来说,等同是惨败。
他们被一个女学员居多的队伍进行突袭,并且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他们就算及时作出了应变措施,也不过是稍微拖延了下时间,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夺取了旗帜。
而且,还遭到了羞辱!
在任务失败后,对方跟他们有短暂的交流,但话语行间皆是对失败者的轻蔑——任何一个有自尊的人都难以忍受这种轻蔑。
这是他们入伍以来,都没有遇到过的羞辱。
身为参与者之一,便愤然不已,更不用说杜无为这种一队之长了。
今个儿白天,他们基本都没有休息好,陈宇花了半天的时间来骂他们,然后又花了半天的时间去骂每个队长。
杜无为这种身为被看重的学员,陈宇自然是“重点照顾”了。
姬珅可以想象,现在杜无为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放心吧,”姬珅抬手一拍杜无为的肩膀,收敛了嬉皮笑脸的架势,正色地说,“这次不会输。”
杜无为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他的手给打开了。
“安静。”
杜无为站直身子,朝其余五个人吩咐道:“分组休息,观察对岸的情况,三个小时后行动。”
一般的突袭,都是下半夜行动的。
正常情况下,下半夜都是最困倦的时候,很难集中注意力。
但是,这种事众所周知,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反倒是下半夜,进行防守的人会更有精神。
——最起码,他们昨晚的队伍,都是这样的。
敌人昨晚下半夜行动,想必跟他们想的一样。
所以,他们这次反其道而行——上半夜行动。
这个时候,敌人最有可能松懈,他们的胜算或许会更大一些。
*
与此同时,对岸。
储备了一些艾草后,墨上筠往里面走了一段路。
没有回伏击点,而是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了。
“还别说,真有那么点效果诶。”频道里传来燕归的声音,“咳咳,就是有点呛人。”
“要不是在中间地带,我也挺想点一个。”段子慕笑着说。
郁一潼:“……”一群不知道安分的人。
“对了,墨墨,”燕归问,“下半夜怎么办?”
“不需要等到下半夜。”墨上筠懒懒地说,朝外面的河水看了一眼,“他们上半夜行动的可能性比较大。”
一次性全灭,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题外话------
最近又在思考人生。
发现了很多问题。
明天应该能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