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短发,立体精致的五官,脸部没有多余的肉,皮肤紧贴着骨架,轮廓棱角分明,泛着凌厉杀伐的味道,看她的那一瞬间,她也朝自己看了一眼,充斥着冰冷肃杀的眼神,眸底却隐隐透露出些许笑意。
某个瞬间,墨上筠看到她右侧发丝飞起,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
无比眼熟。
黑鹰的女首领,代号H!
名字……水涧。
冷不丁见到这个人,墨上筠神情里是遮掩不住的震惊,就是那么短暂的停顿里,刀锋在空中转了个弯,径直刺向墨上筠的眉心!
墨上筠躲避的速度慢了半拍,冰冷的刀锋没有跟她的眉心接触,却划过她的右侧脸颊,一阵刺痛从脸颊处传来,墨上筠很快就感觉到滚烫的鲜血从伤口溢出,不多。
水涧并没有再次跟墨上筠发动攻击,而是停了下来,冷冷盯着墨上筠,唇畔溢出一抹浅笑,她一字一顿地说:“好久不见。”
震惊不过是一瞬,在刀锋刺到脸颊的时候,墨上筠就已经冷静下来。
只是冷静不过短暂几秒,很快,一股情绪就在胸腔汹涌而来。
不再是震惊,而是愤怒。
她记得这个叫水涧的女人。
如果说几年的时间,足以让她忘了这人的长相,但墨沧给过她照片,她将照片上的人记在心里,而且……她记得那一道疤。
那是她在跟水涧搏斗的时候,她用碎片刮伤的。
那一次,距离现在,差不多有四年。
当时他们带走了她的三位师父。
而现在——
她再一次出现在跟前。
这次是想带走丁镜?
大脑还可以保持冷静,墨上筠将黑鹰跟丁镜挂上了关系,但隐隐觉得,其中还隐藏着无数的谜团。
她不知道的是,在水涧的眼里,她却在笑。
冰冷而残酷的微笑,嘴角轻轻往上扬着,似是很愉悦的状态,然而,眼角眉梢的杀意,却在无形中愈发的浓烈。
水涧仔细瞧了墨上筠几眼。
一直没有跟白川说,她曾在那次行动里跟墨上筠交过手。
而墨上筠险些要了她的命。
那一次是因墨上筠的心善,换而言之,没有杀过人,所以并没有下死手。
她想,现在的墨上筠怕是很后悔当初的一时心软,没有直接杀了她。
因为现在的墨上筠身上,已经找不见四年前的踪影,一切情绪都被隐藏,唯有一派肃杀冷意,而映入她瞳仁里的自己,仿佛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连活生生的人都算不上,不过一个物件罢了。
墨上筠动了杀意。
然后,她真的动手了。
她左手抓紧砍刀,直接朝自己挥舞过来。
水涧心里早已有准备,但墨上筠的攻击手法都很狠,恨不能一刀将她给碎尸万段一般,刀刀都带有杀气,那把砍刀握在她不擅长的左手里,却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般,灵活地让人吃惊。
而且身为一个身材纤瘦的女的,抓住那把砍刀竟然丝毫都不费力气。
水涧应对了几招,可有武力值的差距,又无法像那些身材魁梧的人一样对墨上筠施以力量上的压制,于是短短几个会合过后,就被墨上筠给压制住了,毫无疑问地处于了下风。
再一个躲闪,左手手臂中了墨上筠一刀,不遗余力地朝她一砍,跟她的手臂处于一个方位的树枝被拦腰折断,也多亏那树枝减缓了不少力道,才让水涧的手臂并没有伤得过于严重。
但这一刀下去,手臂肯定也见骨头了。
可想而知,墨上筠的力道有多重。
水涧懒得再同她斗拳脚功夫,一个滚地跟墨上筠拉开一定的距离,尔后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
一抬手,枪口对准了墨上筠的方向。
而与此同时,对面的墨上筠也伸出了右手,一把手枪出现在她的手里,黑漆漆的枪口正好对准水涧的脑袋。
早已拉开保险的手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只要稍微一用力,如此近的距离,分分钟可以让对方毙命。
当然,对于她们双方而言,危机都是如此。
“这么想要我的命,就不怕丁镜的命也不保?”水涧强忍着左手手臂的疼痛,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但脸色却微微有些发白。
就那么几秒的时间里,她的左手衣袖就被浸染得湿透,只是因为外面的是皮衣,所以并未浸湿外套,可鲜血却顺着手腕往下,打湿了整个手背,然后顺着微微弯曲的手指骨节往下掉落,一滴一滴的,掉落的速度极快,转眼的时间里,她地上的几根枯木和土壤就被鲜血染湿。
墨上筠冷笑一声,“我怎么知道她就在你的手上。”
“你可以不信。”水涧淡定从容地看着她,唇角弧度微微加深,那笑容像足了讥讽,“当然,如果你真的可以不信的话。”
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当初的墨上筠可以因为心软而放她一马。
而现如今,墨上筠也断然不会轻易放弃队友。
不然,白川也不可能时不时就去找墨上筠,将墨上筠视为珍宝。
墨上筠冷冷看着她,“毒贩也是你们的人?”
“不过,”水涧道,“不过他们出现的时机,是白川安排的。”
提及到“白川”这个名字,墨上筠的神情更是冰冷几分,眼眸阴郁暗沉,瞳仁深处情绪暗涌,暗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没有被墨上筠浑身的杀气所震慑,水涧依旧是游刃有余的神情,她道:“我在这里跟你碰面,是我安排的。”
话音落却,她朝左右两个方向看了一眼。
这时,一左一右皆有一道红光闪现出来,全部对准了墨上筠的太阳穴。
狙击手!
墨上筠轻不可见地皱起眉头,但不管怎样,对准水涧的枪口依旧未曾动摇,也没见她有任何的慌乱之态。
墨上筠冷声问:“你想做什么?”
“看在上次那件事的份上,我想跟你透露一件事。”
亮出了杀手锏,水涧也懒得忍着疼痛瞄准墨上筠,干脆将对准墨上筠的手枪给放了下来。
然而,墨上筠的右手,却纹丝不动。
“那一天,白川不知道是你。”水涧语调平静道,“等你住院后才知道的。”
那一天?
墨上筠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联想到“住院”二字后,墨上筠脑海里倏地闪现出被压制已久的画面。
那一次事件里,师父三人为了保护人质而一直拖延时间,她跟水涧杠上,当时水涧比较倒霉,正好没子弹了,所以跟她赤手空拳的搏斗。
水涧或许很厉害,或许跟白川一样厉害,但很不巧的是,水涧遇上的是比白川还要厉害的墨上筠。
墨上筠虽然自幼就胡来、捣乱,可从来没有真的杀过人,所以最后留了水涧一口气。
想着水涧不动弹就没事了。
后来他们遭遇爆炸,师父们全部牺牲,而她也受到波及,丧失所有行动能力。
意识恍惚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白川。
当时的她,虽然诧异于白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当早就将白川当做挚友的她,还以为白川跟自己是一边的。
结果,白川却走向水涧,将水涧给抱起来,并且拿枪口对准了她。
她很多次以为那是幻觉。
但是,她依旧很多次会想到白川的眼神。
冰冷刺骨,满是杀气,极其陌生。
那时的白川,肯定是想杀了她的。
只是,后来因为援军的赶到,白川射偏了,并没有伤及到她。
再之后,墨上筠就失去了意识。
因为记忆很短暂,加上因失去师父而情绪激动,墨上筠很多记忆都有些混乱、模糊,也不敢断定是否有这样的事发生过。
就算是证实了白川参与过那一次的事件,她都不敢确认。
可现在,水涧的话,无异于是将墨上筠怀疑的“幻觉”变成了事实。
哦,那样的事确实发生过。
哦,白川真的有想杀过她。
唔,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但曾经挚友确实想要过自己的命。
墨上筠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生气,反而觉得搞笑。
最怕,识人不清。
墨上筠几乎没有波动地看着水涧,冷冷道:“我不需要知道这些。”
“谁管你,”水涧偏过头,嗤笑一声,尔后自顾自地道,“我可是自以为是的还人情。”
墨上筠眉头一皱。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声音,“涧姐,有人来了。”
“就这样。”水涧干脆地将手枪放回腰间,准备转身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尔后朝墨上筠看了一眼,信心十足地威胁道,“你可以开枪,但你和丁镜肯定没命。”
几乎就那么一瞬间,墨上筠就可以完全断定——她讨厌这个女人。
因为她的自信。
也因自己一人的无力。
墨上筠当然知道,这时候不能向水涧出手。
阎天邢当她当个惜命的人。
尽管,她自认为自己算是很惜命的了。
可,当她孤身一人而限制于水涧的时候,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又犯下了阎天邢一直以来都担心的错误。
她再一次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把责任和危险担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自己一人贸贸然闯入敌人的阵营。
她想,水涧不会杀她。
她可以肯定,阎天邢绝对会很生气。
水涧不像是手臂受了重伤一样,走入丛林里,很快就消失在墨上筠的视野里。
然而,左右两边的威胁却一直都没有撤掉。
一直等水涧彻底脱离她的射击范围后,一左一右的狙击枪才默契地收回去。
墨上筠吐出一口气,却,觉得浑身上下无比的疲惫。
无力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有些迷茫——等待支援?还是,继续追丁镜?
她没有想出个结果来。
右肩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痛觉神经,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将手枪给放下来。
而她的右手手臂几乎麻到失去知觉。
她有点惊讶,因为她差点儿忘了,自己的手臂还举着,并且手枪一直都没有关保险。
右手慢慢地放落下来,墨上筠脑海里刚刚冒出“离开”的想法,却倏地感觉到附近有人在靠近。
敌人?
援军?
墨上筠不知道。
她再一次举起了右手,一把手枪对准脚步声的方向。
下一刻,在墨上筠准备扣下扳机的瞬间,迷彩的装束映入眼底。
墨上筠及时松开扳机,麻木到颤抖的手指一松开,手枪直接掉在了地上。
“我靠,墨上筠!”
牧程手中的枪对准刚出现的人,但在注意到是熟悉的身影后,不由得高呼一声。
墨上筠只觉得头晕得很。
她听到牧程而喊声,觉得两耳嗡嗡作响,左耳短暂的有爆炸幻听。
很快,有其余的人出现陆续出现在视野里。
人数不多,就是一个四人小队。
但是,这队伍里……有阎天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