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的水分,她似是随意地偏过头,笑问,“想听什么?”
她笑得很随意,那种事不关己的随意,浅浅的笑意挂在嘴边,让人觉得有些薄凉。
“他们怎么训练你的?”游念语问。
“嗯?”先是眯了下眼,然后墨上筠张扬地挑眉,“比部队训练好多了,都是私教呢……”
苏北眉头一抽,“得嘞,显摆啊?”
墨上筠反问:“不然呢?”
她这问话的姿态,别提有多欠揍了。
微顿,苏北看了游念语一眼,然后勾了下唇,道:“算了,我们不问。”
事实上,墨上筠也没有回答她们的义务。墨上筠若是想说,她们很乐意听,但墨上筠若是不想说,逼问起来也没有意思。
眼下的情况而言,毫无疑问是后者。
墨上筠意外苏北的识趣,她耸了耸肩,继续往前走。
眼睑一撩,苏北盯着墨上筠的背影,无奈道:“你打算就这么走上八个小时吗?”
“前面有个山洞,”墨上筠步伐没有停,声音穿透滴答的雨水飘过来,“可以休息。”
山洞是任予为了讨好告诉她的,当初任予就是在山洞里睡了一天,醒来后觉得时间来不及了所以才劫了那半截旗帜。
墨上筠没有去过,但听任予的描述,也能知道大概方位,当时无心将其记在心里,没想现在正好能用上。
抬眼看了看天,墨上筠一撇嘴,将作训帽戴在头上。
天色灰蒙蒙的,山上不知合适起了雾,淡淡一圈萦绕在山头,本就不宽敞的视野现在更是狭隘,顶多能看清跟前的道路。
估计这雨能下一天。
然而脚下的道路因这几日的雨水已经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军靴上就沾满了泥,裤脚也是湿漉漉的,小腿湿了半截。
都这种惨状了,还要继续跋山涉水地走下去遛弯,墨上筠觉得自己不是脑残就是傻子,所以理所当然加快速度往山洞方向走。
墨上筠也不知道具体地点在哪儿,于是抵达大概范围后就绕来绕去的,苏北和游念语还以为她是来过,所以就放心地跟着她绕圈圈,最后发现那山洞就距离她们最初转悠的地点附近后,一脸懵逼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再看向神色稳如泰山的墨上筠。
两人还真想给墨上筠竖个大拇指的。
——这脸皮,够厚!服!
山洞不算大,但容纳三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山洞就在一条小河附近,加上下雨,就显得非常潮湿。
好在上次任予来的时候,捡了不少柴火和干草放到山洞里,点个火来取取暖什么的,不成问题。
“这火怎么点?”
苏北检查了下这洞里的烂木头,朝墨上筠问道。
墨上筠帮她想了一下,然后悠悠反问:“钻木取火?”
颇具原始风味的钻木取火可还行!
“你怎么不祈祷一道雷劈下来把这玩意儿点着呢?”苏北笑眯眯的问着,把手中的烂木头丢到地上。
不是说钻木取火不行,但在这种潮湿的地方,钻木取火等于是浪费时间。
没有两三个小时,没有点燃的可能性。没准运气不好,一直等这次考核结束,她们连一根木头都点不燃。
她们仨傻乎乎地去玩一块木头?
太幼稚了。
小时候都不带这么玩儿的!
真折腾这个的话,那还不如去抢旗帜玩儿呢。
墨上筠坐在一堆干草上,眼皮子掀了掀,然后道:“教官身上有火柴。”
苏北:“……”
游念语:“……”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出来。
不知哪儿来的默契,墨上筠一开口,她们就知道墨上筠想要做什么——无非就是专门去教官身上抢火柴呗。
不抢旗帜,抢火柴——亏她好意思把这种计划抛出来。
因为墨上筠属于被监督的,这“抢火柴”的行当肯定不是她来做,而是由游念语或苏北来做的。
苏北啧了一声,对墨上筠这个找事的充满了嫌弃。
墨上筠抬手摸了下鼻子,诚恳道:“你们要放心我的话,我去也行。”
信你才出鬼了。
苏北朝她露出个颇为虚伪的笑容,“不行。你领头羊当的也太久了,怕你累着。”
“那你们……”
墨上筠视线在游念语和苏北身上绕来绕去。
暗示意味别提多明显了。
半响,还是游念语道:“我去。”
如果让自己来盯着墨上筠,她不一定有把握将墨上筠留下。最起码,让苏北监督墨上筠成功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只是这一趟出去,有点辛苦罢了。
“得嘞。”墨上筠笑道,“九点钟方向就有教官,您慢走。”
“……”
就算是沉静如游念语,此时此刻,也难以抑制内心情绪,甩了她一大白眼。
墨上筠完全不在意,只当她显摆自己的眼睛大了。
苏北给了游念语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
游念语看了眼外面愈发变大的雨,认命地去了。
——她正好记得墨上筠所说的位置,没有“赤色”“橙色”“黄色”的标志,守护那一块的教官应该不算特能耐,应对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这一走,山洞里就只剩墨上筠和苏北两人坐着,大眼瞪小眼。
气氛静谧。
正当气氛一点点朝尴尬方向发展的时候,头顶“轰隆隆——”一声雷响,顿时让她们能听到除雨声之外的声音。
只是雷声过后,又只剩雨声。
苏北低头看了眼腕表,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
被墨上筠领着在山上走来走去,到处穿梭,体力消耗有点大,现在有些饿。
“诶。”
最终,还是苏北主动朝墨上筠出声。
墨上筠抬眼看她,“什么事?”
苏北的神态渐渐收敛了那份吊儿郎当,眸色渐渐深沉,明亮的光芒隐去,只剩幽深眸底的不可见的探寻和打量。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地拍打着洞口的树叶,声响更是明显。
耳边充斥着雨声,各种各样的啪嗒声音,汇聚在一起也只有同样的描绘。
墨上筠心里隐约有一种预感。
没多久,预感成真。
“我们一直都觉得,他们的事,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苏北的声音藏在雨里,并不大,好像能被雨声遮掩一样,但稀奇古怪的,又极为清晰地落到墨上筠耳中,一字不落。
对于墨上筠,她们都是有目的性的。
这无可奈何。
她们想要知道的东西,离得她们太远,纵然她们现在身怀本领,军衔很高,远超出寻常的军人,可是总归是离得太远。
她们只能在墨上筠身上找到突破口。
苏北说:“他们都是你的师父,但同样,他们也都是我们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