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树精这番咬牙切齿的控诉,少年微微叹口气,道:“我不能代表整个人类,但是,我仍可以用人类的身份,对你们草木之属道声感谢……”
树精“切”了一声,道:“对我们草木肆意妄为惯了,只一声感谢就想一笔勾销?”
“……以及致以我们最深沉的歉意。”少年道。
“得了,便宜话就别说个没完了。”树精仍然毫不领情。
“行,不说便宜话,”少年道,“那就说点儿有用的……你我两个,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生命的联系啊!”树精这话说的极为轻巧,“那个时候你面临着夭折的最大危机,藉由那颗朱丸获得了第二次生命,而我也因此不得不与你联在了一起……”
“你那个时候……”少年没说完话,只轻轻摇摇头。
他实在是想不出,树精那个时候会藏在哪里?明明在场的人里头,绝对没有这树精的存在的啊!再说了,就算他在那里的什么犄角旮旯里藏着,又怎么可能与自己的生命联系在一起?
这树精怕不是在发梦吧?
树精瞥他一眼,立马便瞧出了少年的小心思,道:“也难怪你不信,那个时候你只是个命悬一线的婴儿,,而在场相救于你的那些人又不会注意到我一个毫不起眼的草木,尤其我那时只是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草木,毫无灵息可言……”
少年皱皱眉,道:“可否劳驾您明示?”
“哼,”树精甩甩袖子,道,“你让我说我就得说吗?”
少年看这树精一眼,莫名其妙道:“这事儿,明明就是你挑头说起来的吧?这会儿说一半又不说了,故意的吧?”
树精沉默了片刻,道:“你想听吗?”
少年轻笑一声,道:“你都已经把人家的胃口吊起来了,你说呢?”
“哎——”树精长叹一声,道,“你知道我最难受的点在哪里吗?明明,明明我根本不想搭理你,根本就一点儿也不想在乎你的丁点儿感受,可是,就因为我们之间这种联系,我却不得不顾及你,顾及你的感受你的心情,甚至还得认真地考虑你的话……你说,这我哪儿说理去?”
少年完全不懂树精突然从哪儿来的委屈,他只好耸耸肩,道:“需要我说声对不起吗?”
树精哼了一声,半晌又没说话。
树精虽然不说话了,可是少年过往的那些记忆,那些被锁进心底的记忆,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被树精勾起,少年只觉心头被压得沉甸甸喘不上气来。再加上树精强制给他的气息对气脉的撕扯,顿时,少年只觉得身心都累到了极点,只得老实不客气地伏倒在承庆背上,闭目养神。
承庆似乎对于少年以及他主人的陈年旧事丝毫不感兴趣,只低了头,兢兢业业地背着少年,跟在树精后头往前走着。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脚下细软如地毯的平坦草地,微微向下倾斜出了一个角度,就好像他们在沿着一个不甚明显的缓坡,正在从地面向着一个像大碗一样凹进去的坑里走去。
“越来越近了呢,”沉默了一阵子的树精又有些出其不意地开了口,“你马上就要迎来你的第三次生命了。”
少年从承庆脑后略略抬了抬头,道:“咦?难道你不是为了拿走我的力量才来到此处的吗?我这具躯壳已经很老旧了,我并不觉得,在那古怪力量拿出去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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